沈阳给他们买来了水和零食，李辉有些不好意思，忙说：“沈叔费心了。”，沈阳却道：“跟你沈叔客气什么。”，又笑着对何晓芙道：“小辉可是个难得的好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

何晓芙谦意地盯了一眼李辉，她很想去爱他，无奈始终打不破心中那一道石墙，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走不出来，她的灵魂始终如一匹孤狼，孤独而又疲惫，它在她体内四处冲撞，寻找出口，却又找不到出口。因此它愤怒，痛苦，绝望。她怕去爱，怕自己的灵魂坦露在他们面前。

李辉似乎浑然不觉何晓芙的不自在，他兴奋地给她拍照，提醒她要多笑，还要笑得灿烂一点。

回去的路上，车子经过一片田野，田埂上开满了黄的、白的野雏菊，何晓芙嘴里连连说：“好美！”，李辉让父亲停下车，飞奔下去，十几分钟后，捧着一束野菊花上来了，他将花递给何晓芙，说道：“拿回去插上吧！”

何晓芙眼底瞬间闪过一抹温柔，心中柔软的地方似乎被触碰了一下。她没有言语，只是将头靠在了李辉肩上。

回到家中时，天已经黑了，李辉没有再去她家中，随父亲回去休息去了。

星期一，何晓芙照例早早地去了单位，李姐和组长大人在议论什么，何晓芙尖起耳朵聆听，终于知道了罗主任要调走了，就在这一两天里办交接手续，而唐副主任会转正。

何晓芙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唐副主任，这个男人来自大西北一个偏僻农村，长相阴郁，不喜交谈，诚府很深，与张兵有异曲同工之妙。他一来便打听清楚了室里加工段的一个姓殷的女工的父母和姐姐都是厂里的处级干部，因此对那女人一顿穷追猛打，终于抱得美人归。

两人结婚后短短三年时间，他便迅速由一个普通技术员提升为小组长，继而工段长，接着是副主任，现在又直接转正，成为室里的一把手，可谓三年内连升四级。

室里很多比他更优秀的知识分子都被刷了下来，一些人愤而辞职远走，一些人留了下来混日子。

这个姓唐的似乎也特别讨厌她，吩咐她做事时总是皱着眉，大概是有些看不上她，但他好像对自己手下的人都是这副样子，一副皇帝的派头，等着别人来溜须拍马讨好他。

何晓芙有些发愁，这个人将来是室里的一把手，估计自己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唉，这低微的工作，微薄的工资，还要如此看人脸色，何晓芙忍不住腹诽了一阵。

坐下来噼里啪啦敲打文件，两星期不见了的那个人却悄无声无息地进来了，他似乎又瘦削了些，眼睛里有几丝血丝，将几张资料拿给她，抽个登子坐在她旁边，何晓芙冷淡地道：“不用守着我，一会儿打完了交给你”。

杨毅却并未走开，而是坐在她身边沉默了几分钟，然后说道：“下班后等着我，你的编程还得接着学。”

何晓芙下班时在电脑室等着他，今天他来得很准时，讲得非常认真细致，何晓芙也学得很专心，几个小时过后，结束了课程，何晓芙站起来真诚地说道：“谢谢！”

收拾好东西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门，沉默，两人都在沉默，良久后，杨毅道：“那两周我在出差。”，何晓芙“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