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膏？”秋纹听到这名字的时候下意识的就问了这么一句。

“王妃弹琴时手被割了个口子，”清芷扬了扬下巴，示意秋纹朝那琴身上的血迹望去，而后随口道了句：“虽是用了中药熬制成的膏子，可兑了浓花汁也芬香扑鼻，也不知是怎么去得药味，防止了与花香混合。”

秋纹见清芷曲解了自己话中的意思，也没说什么，而是将着重力放在了后半句上，笑道：“是用了秦菘吸味儿，后在熬制的过程中又多加了几道工序，这才能做到凝而不混。”

烟心一听倒是来了兴趣，问道：“你会这个？”

秋纹道：“奴婢入宫前曾随着师傅他老人家学过这个，只不过奴婢愚笨，那时又因为年幼贪玩惯会偷懒，倒不曾学个精髓，只得了个一知半解，”这会儿秋纹也不等烟心发问，便自个儿将陈年旧事翻了出来说与烟心听：“师傅他老人家生前是专门替宫中贵人做药膏的，只是不知是什么原因，卷入了那年的红鸾案中，”说到这，秋纹低眸苦笑，淡淡的语气中藏着的是不易察觉的恨：“便被打断了一条腿，断了六根手指，还被施了黥刑丢出宫中任其自生自灭，几年后师傅便从雪地中捡到了被遗弃的奴婢，师傅在奴婢八岁那年便去了。”

红鸾案？烟心有些诧异的端量着此时的秋纹。红鸾案她只是听母亲含糊的提过几句，说是二十几年前，宫中在同一时期有十八名宫妃有孕，其中十七名宫妃都惨死于各种意外中，溺水、自焚、自缢，还有失足从高处跌落而死的，至于另一名宫妃却从未听母亲提起过，因为一宗红鸾案牵连而死的宫人不计其数，而秋纹的师傅只是身残，也是幸运了。

后来因着母亲不肯说与她听，她便自己查，翻了那么多本书，却是找不到半点儿关于红鸾案的记载，便又去缠着母亲问，谁知母亲却慌乱的捂住了她的嘴说：“心儿莫问，你只需记着这事儿是皇家的忌讳，以后万不可提起。”

烟心微眯着双眸隐去了眼底的探究，红鸾案是皇家的忌讳，秋纹便这么当着她的面儿讲了出来，秋纹在宫中待了数年，烟心不信秋纹不明白这红鸾案是皇家的忌讳，所以秋纹是何意？为师寻仇？这个念头才冒出来，烟心自己都觉得可笑，能死那么多的宫人，自是陛下下得令，秋纹若是要为师寻仇，那得弑君。

“你在宫中待了多久？”烟心想了想还是发了问。

“奴婢八岁入的宫。”秋纹像是未察觉到烟心是因何而发问，十分自然的回答着。

“那你可知，这皇宫中有多少辛密？”烟心直勾勾的盯着秋纹，挑眉道：“而这红鸾案可就是这辛密中的一员。”

秋纹垂着眸，她记得师傅曾经说过，他只是不愿昧了良心才会落得如此下场，抬眸勾唇：“奴婢知晓。这辛密之所以能被称作辛密，只是因为那知情人不是已经消亡便是装疯卖傻全然‘忘记’，”秋纹望了望烟心就又垂下了眸：“因为师傅有恩于奴婢，奴婢只是想时常挂念着师傅。”

烟心没说话，就定定的看着秋纹，好半晌才笑道：“听你说用秦菘，你可是会？”烟心没有追究秋纹之前说的红鸾案，只因秋纹后头那话的言外之意，她不会不利于自己，而烟心也没深究了秋纹话中的真假，是真是假总有时间来验证，一时的得意总会使人露了尾巴出来。

“那是软膏的一类，软膏共细分为六种，是调膏、熬膏、油蜡膏、捣研膏、醋膏、蜜膏。而药膏中也有不少养肌肤的方子。”秋纹虽说自己不曾学个精髓，只得了个一知半解，可解释起来却不含糊，也不知有几分自谦的成分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