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延喝了口茶，温声道。

这可使不得……

景年吃糕点的动作略一顿，呵呵笑了笑，没回答，反倒主动道：“我都忘了问，庄主这一路一切都顺利吧？上京的事可解决好了？”

自欧延忽然决定返程，景年便禁不住时刻担心他的安危，现在平安回来，便是最好的结果，出于关心这么一问，倒并无意窥探他到底回去做了什么。

欧延稍一停顿，却是正了色，“我也正打算对你说此事。”

景年微蹙眉，他如此态度，难免叫她心头一紧。

“我之所以匆忙转道回京，是因为途中收到宫中密信，朝廷命官沈氏一家一夜间惨遭灭门——”

景年正欲掀起茶盏盖子的手一松，啪一声，盖子又落回到原处。

那灭门二字，就如一阵寒气，直灌进心口，连带着头皮都有些发麻。

“怎……怎么回事？”

她面上再无一丝笑意，完全懵了。

“至今未寻到凶手，但可以确定，凶手本来是想悄无声息地在深夜行凶，可沈府人丁众多，还是闹出了不小动静，惊动了左右邻舍，可惜官府赶到时，为时已晚。”

欧延目光幽深，似能看到当时的惨状，“沈府上下包括下人奴仆，统共五十七口人，只有一人生还。”

景年四肢冰冷，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五十七口人……除了一人外，其他全部……？

“那沈氏沈大人，任户部尚书十余年，膝下只有一女，名叫沈倾城。我幼年在上京居住时，父母与沈家交好，往来甚多，与沈小姐也颇为熟识，她小我六岁，我便也一直将她视作胞妹，这次惨案，沈家拼死在事发时将她送出了府，也唯她一人幸存了下来，我作为兄长，不管是对此案，还是她，都不能坐视不管。”

欧延神色肃穆，“我赶回去时，倾城已被官府找到，可因为亲眼目睹那般惨案，受刺激颇深，整个人情况极不稳定。为了她身体着想，上京那边事情基本安排好后，我和阿昕还有六哥商议一番，最终还是决定由我先带着她一起回棠钰庄，权当换个地方休养，待稳定些了，再做别的打算。”

……

景年已是听傻了。

原来阿喜说的话是真的，但这其中的缘由，却是她无论如何，都料想不到的。

亲眼目睹至亲被杀害，这种事……即便只是想，都仿若如坠冰窟。

更何况……面对此的，是一个出自名门，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重臣独女。

“这沈小姐……她没事吧？”

“我已安排让她在庄里的流霜阁住下了，离这儿和静园都不远，她这一路都在发烧，昏迷了许久，所以一回来就直接送她过去休息了。”

欧延语气平静，又看向景年，“若晚上她醒了，我带你去与她见上一面？”

景年心一提，下意识便想拒绝，“还是不了吧！她生着病，何况我又是个陌生人，还是不见的好，而且……而且我在这里也住不了多久，还是别让沈小姐费心神了。”

许是没想到她会直接这么说，欧延扬眉。

“说了这么多，倒是将你的正事给忘了。”

景年有些忐忑地将双手交叠着放在膝上，不知该怎么回应。

“萧痕告诉我，你前段日子出过一次庄，去了宫老爷的古董铺？”欧延顺势问。

景年闻言，忙将自己当时的经历说了，末了又道：“我也只是想碰碰运气，总得尝试着四处打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