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欧延的低笑。
景年一怔,这才发现自己方才竟走神了。
也怪她本来就在胡思乱想,这几个字一出,顿时就联想到了那晚。
她飞快移开目光,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一把将兔子丢进他怀里,慌不择路地跑出去了。
翌日。
景年又去了趟流霜阁。
自沈倾城醒来后,她其实一直都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
可昨天的经历,忽然就有了种守得见云开之感。
就算不能像慕容昕那般直白,但至少也明白了,她是真的努力在忘掉以前的伤痛,往好的方向恢复了。
这般,总算能让她在面对她时不会再像从前那般无从开口了。
……
这一次,倒没再撞见慕容昕。
也不知菀儿昨日后来有没有跟沈倾城提到过自己来过的事。
沈倾城刚喝完药,披散着长发,穿着一身中衣半靠在床榻上。
看到景年进来,她目光闪烁了下。
“倾城……”
房里只有她们二人,景年太久没有与沈倾城说过话了,即便做足了准备,一时间还是有些无措,“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眼睛可有完全好了?”
“谢姐姐关心……我都好了。”
沈倾城难得主动回了她,低哑的声音下,带着叫人心生不忍的脆弱。
景年想问她账本的事,犹豫了一下,不知怎么开口。
“姐姐之前每次过来,我都知道。”
好一会儿,出乎意料的,竟是沈倾城先开口了。
景年怔了下,又轻轻笑起来。
原来她都知道。
……
“我都想通了。”
沈倾城的声音忽然轻快了不少,一双杏圆的眸子清明而透亮。
景年被她这个眼神震撼到,一时间呆住。
“你说得对,谁又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可是为了知道以后的样子,我必须得活着……”
沈倾城的唇微颤,“更何况……我还要查清爹爹和娘亲遇害的真相。”
“那些人要我死,要从我这里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我就偏不能如了他们的愿……那么多人为我而去,就算是为了他们,我也不能放弃……”
沈倾城的眼眶又红了,景年看得出她在忍,因为她忽然紧紧攥住了自己的手,冰凉的触感,激得她心中一涩。
……
没有什么事,能比沈倾城亲口说出这些话还要残忍。
她终于想通了,这是再好不过的事,可与此同时,她又无形间背负了太多本不该承受的重量。
以前,不论欧延还是慕容昕,都认为她不可能承受得住任何死亡的打击。
她是大家闺秀,从小被捧在掌心,一路呵护,本应是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的。
也正是因为这种巨大的落差,当她真的挺过来时,柔弱的外表下所蕴含的力量,便足以震撼所有人,无论男女。
……
景年忍住双眼的一阵热意,回握住她的手,重重点头。
只要她不放弃,此事,定能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