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对景年扬了扬下巴,“怎么样?你且说说。”
“它有温度。”
景年低声道。
阿邱嗤笑一声,“有温度又如何?只此一项,却无玉的质地,便就是个残次品。”
景年默默将玉放下。
他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些玉的表面都多少受了磨损,像是裹了层磨砂质地的灰白色表皮,完全没有上等玉石的通透。
“所以……”景年终于回过味来,“你是既不觉得这些玉是宝贝,却又不想轻易以低价出手?”
话音刚落,临风没绷住,噗一声破功。
阿邱砰一声关上木盒的盖子,一脸愠怒,“临公子,你带来的这位行家,好像相当不懂这道上的规矩!”
临风立时轻咳一声,看得出是在努力平复表情,坐在桌前,一手撑着下巴,正色道:“确实是冒犯了,我代她道句歉。”
“不过吧……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我也说了,让这玉表面的残缺化腐朽为神奇的办法,我这儿有,也只有我这儿独有,而宫老爷,也是真心想要你出这一套东西。现在,可只有我们将它视作宝物,愿意抬多些价码,其他地方嘛……任你怎么说,那就都只是残次品。”
他说着,起身虚虚拢住景年的肩,“我今日带来的这位行家,手中可是有一块当今最为稀有的人养玉,宫老爷也是阴差阳错地因为她,才对养玉这件事生了几分兴趣。我们的诚意已是相当足了,你好好考虑考虑。”
……
原来是这样。
景年勾了勾唇。
她还以为今天是什么事,原来是眼前这卖主,忽然发现手头上一件早被压箱底的东西被识货的人认出价值不菲,便生了心思,打算坐地起价,甚至……还想另寻买主。
可临风这儿攥着变废为宝的关键,倘若不能让玉石表面的残缺消失,那便依旧还是不会有人看得上这物件。
两方如今便这样僵持着,谁都不愿退让一步。
……
阿邱听闻景年手上有件人养玉,眼中闪过异色。
“你倒是说两句,别光我一个人讲啊。”
临风对景年催促道。
景年沉默了一会儿,才微动了下头,抬眼正对着阿邱,语气依旧平淡,“你的玉,除过表面的质地,重量、温度,都与我的那块极相似,被养出来的可能性很大。它们既然是你辛苦得到的,即便不卖,也值得试着验证一下它的真身。”
临风打了个响指,“就是这个道理啊。”
阿邱沉着脸,好一会儿才道:“无凭无据,只靠一张嘴就想忽悠我,没那么简单。”
景年沉默了一会儿。
她想了想,最后双手伸进衣领,将自己的那块玉摘下取了出来。
自欧延上次因为担心这玉对她的重要性将其又还给自己后,她便还像之前一样,继续随身戴着了。
临风见状,越发放肆地笑起来。
“你且看看,我的这块,与你的有什么异同。”
景年平静道。
临风今日既然会叫她来,看的又是玉,自然是冲着要她将自己的玉亮出来的目的。
尤其是对于眼前这个名叫阿邱的人。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