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她,欧延怎么可能不恨?
胸口的疼痛似要将她撕裂一般,景年摇晃着身子走到床边,像木偶一样脱下鞋子,慢慢平躺到床上。
太累了……
大脑像被高温熔成了一团浆糊,还有身上的各种疼痛,统统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一刻就算天塌下来,她也顾不得了……
“姑娘,姑娘!”
“姑娘!醒醒……姑娘!”
……
耳边传来一阵阵呼喊,由远及近,那声音很熟悉,还带了丝哭腔。
景年仿佛从漆黑的深渊中被拉扯出来,先是听觉被慢慢唤醒,随后是知觉。
她睁开眼。
面前是阿喜放大的脸,双目含泪,此时正跪在床前,双手放在景年肩膀上,一下下推着,试图将她唤醒。
景年看了她一眼,复又闭上眼。
身上的疼痛也被唤醒了,没有一丝消退,反倒更变本加厉了。
再醒来,什么都没有变。
那些她无法解释的,分崩离析的所有事,一分一秒都不曾消失过。
“姑娘……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
阿喜见景年睁开眼,赶忙用力抹了把眼泪。
景年觉得脑子又清明了几分,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怎么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说着,便撑起双手准备起身,不料左手腕处因为使力,倏地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疼感,她没忍住嘶了一声,也不顾浑身无力,飞快将左手抽离床面。
“姑娘怎么了?”
阿喜一惊,立刻问。
景年看了眼被纱布裹着的左手,暗叹昨晚被景向岚划伤的那一下,竟比想象中要严重不少。
原本……那道伤口虽深,但毕竟是未伤要害的皮外伤,不至于如此……
……
“姑娘,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奴婢还是去请萧先生过来吧!”
阿喜被景年极差的脸色吓得魂不守舍,说着便要起身。
“不用了……”景年叫住她,又问了一遍,“现在什么时辰了?可是有什么事?”
天还大亮着,她应该并没有睡着多久。
“申时刚过……”阿喜抿着唇,“姑娘,是沈小姐过来了,说是一定想见您一面,奴婢不敢拒绝,便过来问问您……”
景年一愣。
沈倾城来了?
她慢慢起身,“快请她进来吧,稍等上我一会儿。”
说着,她就有条不紊地穿衣。
只是当在铜镜中看到自己现在的气色时,还是忍不住怔了下。
景年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不好,可镜中的人何止是脸色差。
她努力试着微微笑了下,又用了口脂,让苍白的唇上能稍有些血色。
……
见到景年时,沈倾城已在厅里等了有一阵了。
“墨姐姐……”
迎面见到眼前的人,沈倾城白净的面上闪过一丝惊讶,“你……可是病了?”
即便特意遮挡了些,但病容与憔悴依旧是显而易见的。
甚至……连双颊都微微陷了下去。
她们才仅仅只有两天不到没见过。
景年笑了笑,与她隔着一张小桌坐下,“是有些不舒服,不过没事的,静养几天就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