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帘子,对方总算动了动,慢慢走到床头,再缓缓撩开细薄的纱帐,在黑暗中弯下身子,看向床上的景年。
随着她的靠近,景年也渐渐看清了她的脸。
与第一次见时一样,依旧一身红衣,妆容艳丽,美的刺眼。
真的是景向岚……
此时她正微微带笑,却难达眼底,墨绿色的眸子没有一丝温度,只紧盯着景年。
……
那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景年立刻警觉起来,在她手伸向自己的一瞬飞快向床后躲去。
不过眨眼的功夫,她却已出乎意料地冷静了下来。
这里是棠钰庄。
而景向岚现在正在自己的房中。
她是如何破了庄外的古阵,进到这里的?
又究竟是为了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上自己?
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显然,她是避开了庄内的所有眼线,悄无声息地潜进来的。
而她,也确实有这个能力。
……
沉默间,景向岚风情万种地在景年床前坐下,目光定格在她即便在黑暗中都难掩憔悴的面容上,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快意。
“最近感觉如何?断情宫的寒蛊虫滋味如何?”
寒蛊虫?!
景年心口一跳,几乎要冒出嗓子眼。
所以……她果然是中了来源自断情宫的毒蛊……
……
“你是谁?到底想做什么?!”
她故意扬高了声线,试图能让外面的人听见。
“我吗?……”
景向岚拖长了语气,声音又柔和下来,像是在回忆,在思考。
“我本来……应该是断情宫宫主的啊。”
又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没缘由地笑起来,却不是正常的笑,而是带着种叫人不寒而栗的疯癫感,诡异而可怕。
……
她说什么?!
景年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说她本来应该是断情宫宫主?
那为什么又说是“本来”?
所以……就不是了?
……
“断情宫……所有的人,不是应该都昏迷在断情山上吗?”
景年努力让自己镇定起来。
这是一个机会。
说不定,她就可以从她口中探听到一些毕尧未曾告诉过自己的事。
景向岚这时冷笑了一声,“是啊……可那不都是他们自找的吗?”
自找?……
景向岚探身向前,手指轻抚过景年的面颊,“毕尧,应该很多事都没有告诉你吧?”
景年的呼吸急促起来。
“也是,他一向都是这么小心翼翼,不管什么,凡是对自己有利的,或者他喜欢的,便会藏着掖着,生怕叫人窥探了去……”
“不过说来也巧,那些他曾经宝贝到不行的所有人或事,到头来,不是死,便是伤,他终究还是落得现在这般一无所有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