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在今晚,他们终究等来了关于幕后行凶之人的真相,既在预料之中,又难免有意外之处。
这一切的凶手果然是断情宫火族人。
但断情宫如今的情况,包括它内部的纷争,又远比他们预想的复杂。
一直以来,知晓这件事的人,尤其是欧延父亲的亲随们,仇视的对象都是整个断情宫,整个火族。
但自景年出现起,至少对于欧延,萧痕已很清楚,他的仇恨早已具体到了行凶者,而非迁怒于整个族群。
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而毕尧所言,又值得他们完全相信吗?
仅仅一晚,一切似乎都比以往复杂了千万倍。
……
昨晚毕尧说出那些话后,欧延便令萧痕退出书房回避。
那之后二人都说了些什么,除了他们自己外,无人可知。
而且这闭门交谈一直持续到了天明。
随着天色渐亮,萧痕在书房外又等了估摸有一炷香的时辰,一直到侍从例行送了早膳过来,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因为担心里面的情况,硬着头皮敲了门。
“进。”
房内传来欧延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萧痕深吸一口气,推门走进去。
房里很静,绕过屏风,毕尧坐在前一晚一直坐着的椅子上,欧延则站在窗边,听到动静,二人纷纷回头。
一切似乎都很平静。
“庄主,毕公子,已到早膳的时辰了。”
欧延颔首,慢慢走到桌前。
毕尧则起身道谢。
他们都面色如常,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欧延看着桌上的几碗小米粥,却许久没动。
“庄主……”
萧痕看不透他的情绪,只想着他这段时间一直未好好吃过饭,以为他又没胃口,刚想开口劝,外面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庄主!萧先生不好了!姑娘她又犯病了!”
来的是阿喜,她满头是汗,面色苍白,一双眼睛因为连着一夜的哭泣红肿不堪,此时嗓音都是哑的。
房内三人皆是一惊,萧痕刚拿起碗的手一顿,心瞬间沉入谷底。
他下意识看向欧延,却见他脸色竟是出奇的冷静,甚至没有立刻往那边赶的意思。
反倒是毕尧,焦急地上前跟着阿喜快速走了出去。
景年被安置在欧延的卧房,离这里并不远。
萧痕顿在原地,看一眼欧延,又目送着那二人远去,见欧延还是没动,只好道:“庄主,属下先过去看看情况!”
身后欧延没有回话,他来不及多想,匆忙离开。
……
欧延卧房外,因为庄主有令不得随意进入,一众侍从都在外等候,许是被方才阿喜慌张跑出来的情绪带动,虽不知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都紧张起来。
毕尧和萧痕到时,景年正由瑶雪和一名侍女扶着,整个人趴在床沿,头向外悬空,仍在不停地呕血。
伴随着她的动作,床榻和地面都被血染红,颜色竟比往常暗了许多,一片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