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支撑着他活下去的,仅仅是这道预言罢了。
所以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第一次在破败的屋舍中亲手抱起那个生了一双绿瞳的孩子时,没人能体会到他心中的震动。
他为她取名叫景年,也是因着这两个字中充斥的希望与新生。
可是现在,他却要眼睁睁看着最后一丝希望消失殆尽……
……
毕尧双眼泛红,抚过景年脸颊的手收回后,复又紧紧握住她垂于身侧的右手。
无力与绝望下,胸腔内逐渐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几欲崩溃的怒火,烧得他颤栗不已,只想冲到院外质问上天,斥他有眼无珠,放任异端恶人兴风作浪,却从不给真正需要救赎的人半点希望!
……
“毕公子?”
萧痕一直站在毕尧身后,见他状态不对,立刻警觉道。
毕尧双手紧握着景年的手,恍若未闻。
萧痕逐渐察觉到不对,双眉紧蹙,伸手上前欲将他拉开,哪想对方却纹丝未动。
他心中一凛,立刻双手抓住毕尧胳膊试图将人拽开。
可毕尧半跪在景年床前,就像一块石头,根本毫无反应。
萧痕心中一阵发紧,这种关头,不禁也有些怒了,内力翻滚,刚扯着他试图用强,不料毕尧却先动了手,忽然猛地一推,硬生生将毫无准备的萧痕逼退了数步。
“你要做什么?!”
萧痕大惊,堪堪站稳,就见毕尧在这一空当竟站起身,直接将床上的景年横抱了起来。
毕尧面无表情,原本的一身儒雅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只剩生冷的肃杀之气。
景年昏迷着,身子随着毕尧的动作轻轻晃动,一头长发垂在空中划起错乱无章的弧线。
“毕公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萧痕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心知这里是棠钰庄,毕尧就算再失控,也绝对有法子控制的住他,遂渐渐冷静了下来,没急着上前,铁青着脸问。
“此处无用,我要带她走。”
毕尧红着眼,冷声回应,随即迈开步子就要往外走。
萧痕只觉荒唐到不可思议,想都没想便要阻拦,只是怕伤到景年,动作并不大。
可毕尧却没有那么多顾及了,招式狠厉,手上发力直接将萧痕打出了卧房的内室。
二人毕竟实力相差悬殊,硬打的话,萧痕不是对手。
萧痕咬牙努力踉跄着稳住,可还是不受控制地失去重心向后仰倒,本以为会直直摔倒在地,身子却忽然停在半空。
有人从后面托住他背扶了一把。
他立刻站稳,转身看去,就见欧延不知何时已赶了来,此时正神色冷凝,目光紧锁在房内,虽是扶了萧痕一把,却根本没看他,直直向里走去。
“毕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欧延挡在门前,冷声问。
“她是断情宫的人,我要带她走。”
毕尧失去了理智,语气都带着疯狂的偏执,双眼渐失了焦距,只看向房外,急迫地要走。
“棠钰庄可从来没有被抢人的道理”
欧延冷笑,扬手止住欲上前解释的萧痕,说话间已飞快上前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