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非常的有磁性,听起来像个温柔的帅哥。
虽然对方的话听着挺别扭,但是好歹能确认对方是个活人。
魏央心里有种五味杂陈的感觉,失望中又带着一丢丢小庆幸。
他打开门。
一个身穿黑色风衣,戴着黑色口罩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口。
也许是设计的原因,衣服的领口有一点点米黄色,虽然戴着口罩,但不难判断对方长相应该属于帅气的类型。
这倒是跟魏央有共同点。
“进来说。”魏央脑袋一摆,示意对方进来。
站在门口向里面看了几眼,男人的眼睛眯起温柔的笑,然后迈步走了进来。
他的头发很长,刘海几乎能遮住眉毛,随手将诊所的门带上,他跟着魏央走了进来。
“看病我不太会,不过要是拿药我可以帮你。”
魏央坐了下来,也给对方拿个凳子。
男人的眼角总是弯起,给人一种很好接近的感觉,魏央也对对方颇有好感。
男人坐了下来,神色忽然变得惆怅,过了一会,他抬起头来,“医生,请问我可以相信你吗?”
魏央一滞,这开场白让他有点措手不及,“如果你想倾诉的话,我可以试着听一听,我是个有职业道德的人,你放心。”
魏央心中打着小算盘,不是死人那就是活人,活人的话很有可能与鬼怪有关,正是他现在所需要的。
“我叫慈江,是个极度自卑的人。”
“心理问题?“魏央心中疑惑“难道不是自己找的人?”
“你继续讲。”他没有出言打扰。
“你肯定会疑惑,为什么进了屋我还是没有摘下口罩。”
慈江瞳孔看着某个地方,脸上的口罩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在小时候,我大方活泼,长相帅气,身边总是围着一群花一样的女孩子...”
讲到这里,慈江的语气加重,指甲深深抠进了桌面,“而我的哥哥则长相平平,他嫉妒我,讨厌我,尤其是他最喜欢的女孩子向我表白的那天,让他彻底失去理智。”
魏央的呼吸都随着对方的表述变得沉重,他看了一眼慈江桌子上的指甲,继续保持沉默。
“那天放学,我怕刺激到他,很晚才回去。”
“我记得,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特别特别黑,我以为家人都睡下了,当我悄悄敞开家里的大门的时候,我傻眼了。”
“我看见哥哥坐在院子里,旁边是冬天烧炭的火盆,而他则对着我笑,他平时很少笑,可是那天晚上,他一点都不吝啬自己的笑容。”
魏央听对方的经历有种听鬼故事的感觉。
“火盆里的碳被烧的火红,他让我过去,可是我不敢,于是他抓住了我!”
“鬼知道他的力气怎么会变得那么大,我逃不掉,他把我的脸摁在了燃烧着的火盆里!”
慈江的身体开始颤抖,“我拼命喊着爸爸妈妈,可是要命的是,我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不在!”
“我哥哥他笑的很大声,他说我不就是靠这一张脸吗?看看没了这张脸自己我会不会跟他一样...”
“碳很热,脸很疼,到了医院已经感染,医生只能把脸上的烂肉去掉,之后我脸上就留下一个圆坑样的巨大疤痕。”
“所以...这就是你一直戴口罩的原因?”魏央释然。
“我的父母,他们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打了我哥哥一顿后就没了下文,还安慰我说男人最重要的不是外在。”
慈江说完,气氛陷入沉默,魏央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他不是慈江,没有体会过他经历的绝望,也无法劝慰。
“你来这里是想拿一些除疤的药膏吗?正巧了,我小时候骑车摔过,膝盖留了一个大疤,我知道一种药也许会起到作用。”
魏央很认真地问,他替对方感到遗憾。
慈江的眼神停顿了刹那,似是没有过这个想法,然后低声笑了两下。
“行,听你的。”
魏央点点头,“可以把你的口罩摘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脸吗?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看看伤口再配一些别的药。”
“你是医生,我完全不介意。”
慈江说着,从耳朵而后把绳子拽起来,然后慢慢揭开口罩。
随着黑色口罩被揭开,慈江口罩下的脸也渐渐暴露在魏央面前,后者的心随着口罩的卸下,也提了起来。
然而,令魏央吃惊的是,口罩下面的脸虽然说不上是帅气,但至少是完好无损的,根本就不是对方说的那样!
“你确定你的脸有问题?”魏央想问下一句,而不是脑子有问题?
被虚晃一枪,魏央忍不住吐糟,广告牌的业务水平也太不行了!这都是些什么人?!
这张脸完全跟正常人一样,也没有一丝造假的迹象,魏央不免怀疑广告牌给自己揽来了一个精神病。
慈江尴尬一笑,他的嘴角始终带着温柔的笑,“不好意思,让您误会了。”
他把一只手抬起来,指向自己的后脑勺,“我说的是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