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很快到了侯府,早在两条街外就有人来通传。
是以於骋率领了全府上下赶到门前。
如今无仗可打,他这官职也就是个闲差,姜帝恩准不必他上朝,其实算起来也是夺权。
承德侯府如今,基本也是有名无实了,如今接到圣旨居然是以这种原因。
於骋不免心绪哀凉,一时感伤。
林海带着人和赏赐之物,从大门被迎入内。
“林公公。”
林海笑着道:“於侯爷,陛下遣我来慰问一二。”
於骋也是说着些无关紧要的场面话,大致应付了几句。
林海面上仍挂着笑:“陛下亦不敢相信,盛世之下,竟有此等乌遭秽事,这番,承德侯府确是委屈了,只是进来国事繁忙无暇亲**问,便特叫奴婢送了御赐之物前来,顺便看看能否对大公子的病情有什么帮助。”
继而,林海转头,目光落在於缉熙身上时,微微一愣。
这少年风姿,端方雅正,正所谓山河为眉,风月难及万一。
尤胜当年的天下第一美人,也就是楚国公主。
只是可惜了!这身子骨……
林海身后的太监捧着赏赐之物,高傲地昂着下巴,整个一幅狗眼看人低的模样。
“还不谢恩?”
於缉熙随同於骋谢恩起身,接过赏赐。
於骋还待说些什么。
林海心领神会,当即笑着道:“於侯爷,陛下已罢了国子监祭酒的官职,也是给承德侯府的交代。”
於骋皱眉道:“那李家姑娘?”
林海微微颔首,道:“那李家二姑娘,如今是承德侯府的二夫人,自然该同二公子好好过日子,国子监祭酒已经被罢官了,也是陛下给侯爷的交代,只是国子监祭酒苦苦哀求,说姑娘家若是被休弃再娶总是不好的,国子监祭酒一生清廉,门生无数,谁曾想年近花甲子孙却是这般不争气。”
林海叹了口气,继续道:“唉,到底也是小孩子,想来侯爷大人有大量,也不会与他们一般见识。”
这档子事,虽说姜帝罢免了国子监祭酒的官职,赏了东西以作抚慰,但到底没伤及李家根本。
甚至未曾提及被迫娶妻受辱的於缉平,无论话里话外,还是行为上,意思都已经足够微妙了。
於缉熙半合眼帘,做诚心聆听之状。
无论前世今生,他们这位陛下的疑心病,从未消减半分。
他从前并未知晓,直至姜国皇室几乎尽数殉国之后,才偶然听闻那桩往事。
彼时姜帝尚是皇子。
而楚国公主,也就是他的生身母亲,远赴姜国本也是要嫁姜国皇子,他母亲生的天姿国色。
姜帝亦为之垂涎,这个垂涎,大部分自然是为了楚国公主这个身份,以便助他夺嫡。
可国宴之日,定亲之时。
於骋正巧随老侯爷班师回朝,寒光铁甲英姿勃发,引得他娘亲倾心下嫁。
若非如此,当时适婚皇子唯有姜帝一人,自然是该同姜帝成婚的。
可也就是如此,让姜帝的计划落空,没有得到楚国这个外援,以至于夺嫡失利。
后来,若非前一位皇帝,也就是姜帝的兄长朝仁帝,被叛军逼宫以至横死,这个帝位也落不到他身上。
反倒还因为这个,他本该称如今的太皇太后为皇太后,却因此生生差了个辈,这账怎么也是要算在於骋头上的。
更重要的是,自始至终,他不是没有争取过承德侯府的支持,可於骋是个直性子,只忠于姜国,自然拒绝了。
这新仇旧恨,以致夺权打压,但凡翻起有关於骋的事,姜帝的态度……
林海宣读完圣旨,同於骋聊了两句,也就告辞回宫了。
“那奴婢就告退,回宫伺候陛下去了。”
“公公请!”
於骋送了林海两步,面色便愈发难看起来。
只是於骋作为个武人,也一向不懂得掩饰,是以神情全数落在了林海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