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一人在门口叫喊,穆升阳听到,从牢房走了出去,是方才的卖菜大叔。
“什么事?”
“您身边那位姑娘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子走,那男子忒谨慎,我跟着跟着就跟丢了。”虽知穆升阳是红槐帮是举足轻重的人,但作为线人仍旧不清楚其余人的身份,包括于观观。
穆升阳眯眼,对小官兵道:“一刻钟帮我办完此事。”说罢,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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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观观虽盼望有线人察觉到她被威胁了,可这黑美男当真有些本事,绕了几个圈把人都给甩开,跟她的躲人技术不相上下。最后她被黑美男带到了一只精致造工的木船上,于观观迟疑,没有上船。
“所以,你是要把我掳走吗?”
“放心,有人会来接你的。”黑美男指着绑在船边那只更小的木船,道:“我们也留了一只小木船给你。”
“真的不骗我?”
“骗你的话,你能逃吗?”
“是不能。”于观观叹了口气,只能上船。
黑美男看于观观气馁,笑道:“还真不要怪我威胁你。你家那位,连我都不得不承认他长得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可不得不提防。”
“怎么连你们也这么说?他就真的这么厉害?”
“厉害倒不至于,船舱里面有块更老的姜呢。若你家那位公子活到我家女主人这把年纪,估计能比过她。”于观观听罢,心里有些怂了,船里面究竟等着怎样的一个老妖婆。
进船后,便看见一个长身跪坐的倩影。头发随意松散,以白珠点缀,着紫衣襦裙,面容姣好。无一丝凌厉之气,而且端庄优雅,不沾烟尘。
“这是你家女主人?”于观观惊愕,对黑美男道,“穆升阳早就到了她那个年龄了吧,还是说她能长生不老?”
“姑娘说笑了,不过是早年到流华派修过道,比常人少了些容颜变化。”紫衣女子笑容和煦,对于观观招招手:“姑娘也累了,过来坐坐吧。”
于观观懵了,那女子的清雅娇柔的声音让她着迷。她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坐在紫衣女子的旁边。紫衣女子安静地垂眉,泡了一壶茶后,手法娴熟地洗杯,烫杯,给于观观斟满,道:“请用。”又转头对黑美男道:“你脸上顶着那些泥浆,不会不舒服吗?”
“本来是不舒服的,但好像习惯了。”
“也好,你这个造型倒是新鲜。”紫衣女子拿起自己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于观观看茶应该没下药之类的,也跟着喝了。
“可我不想满足你的恶趣味了。”说罢,黑美男摆了个鬼脸,掀起舱帘出去洗脸去了。
紫衣女子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推到于观观面前:“用这种方法见你,的确有些失礼了,而且我们也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于观观接过,把槐令收回腰间,道:“那么,您为什么想见我?”
“首先,是因为得罪了你们,想请求你们的饶恕。另外,能与红槐帮中有说话权的人见面,实属不易,便想问点事。”
红槐令其实有不同的样式,不同样式代表不同权限,于观观手中这一个红色槐令与穆升阳是同等权限。眼前这位女子居然看出这一点,看来她对红槐帮有一定的了解。
于观观在想,今天到底是遇上什么人物了?
紫衣女子帮于观观斟茶,突然整个船体剧烈摇晃了一下。在此震动下,紫衣女子竟然没有将茶倒歪,脸色从容,似乎已经预料到有事情发生的样子。这同样让于观观惊讶得很。
“姑娘,你家那位公子手脚真快,他过来接你了。”一张白皙的俊脸从舱帘里露出来,俨然就是方才那个黑美男。
“啊?”可是,这不是河中央吗……于观观起身出了船舱,看见他竟通过弓箭射出,让粗绳一端连着河边的瞭望塔,一端凿在船上。
穆升阳带头,正顺着粗绳,手里凭一把刀,从瞭望塔另一端滑向船这边。随后而至的竟是今早被捕的刺客。
“啧!这救美救得真威风,我又学到新技能了。”洗了脸的黑美男……不……应该是白美男啧啧赞道,“可惜啊,你家公子就是狡猾了些,不到一个时辰,就跟刺客合作对付我们了。”
“论狡猾,也轮不到你来说话。”于观观义正言辞道,“他以为你们想把我掳到哪里去,才用这样的方式对付你们的。”
“尽管来吧,看是谁对付谁。”白美男背后的剑出鞘,割着粗绳,不一会儿绳子就断了。刺客悉数落到河中,唯独穆升阳,刚好在绳断一刹那用力挺身,一个跟斗后落在船上。
穆升阳站稳船头,依旧风度翩翩:“两位行动真快,差点就赶不上你们了。”
“既然赶上了,打一架再说。”说罢,白美男迅速栖身上前,与穆升阳接刃。白美男攻击迅猛,却以攻设防;穆升阳善防守,却防中有攻,两人武功之强,可见一斑。然而在武术上,白美男终是较穆升阳,略胜一筹。
“姑娘,别担心。高手相遇就该切磋一番,况且遇儿是有分寸的人,断然不会伤及您的朋友。而且您的朋友,也的确是位高手。”紫衣女子也走出船舱,拍了拍于观观的肩膀。
“不过,我家公子带了刺客过来,你不生气吗?”于观观看紫衣女子仍然亲切,似乎也不太关心谁会被伤着,皱眉道,“不对,那位小兄弟是个以一敌百的角色,你们根本就没有怕过刺客。”
紫衣女子依旧保持着笑容,不承认也不否认。
“所以,为什么你们会找上我们,让我们当替死鬼?”
“刺客难缠之极,我们也只是想稍微支开一下刺客,与线人交接。若找上平民,定会伤及无辜。遇儿也是确定你们有能力做这个替死鬼,才让你们遭了罪。”紫衣女子叹道,“谁知,我们竟惹到了赫赫有名的红槐帮,倒是意料之外的事。”
于观观盯着紫衣女子半晌,道:“你们在江湖上有头有脸,赫赫有名,却因为刺客之事东躲西藏,如此狼狈,倒是讽刺。”
“看来姑娘已经知道我们的名姓了?”
于观观摇头道:“还烦您介绍一下,我只是猜到一二。你们是当地人,那毋庸置疑。但能看得出我们能力不低,证明就是混迹江湖多年的人;惹了红槐帮的人却依旧从容自若,证明是权势显赫之人。还有小兄弟背上的剑,是把定制名剑,刻的是自家的姓。如此说来,你们就是乐州霍家的人了?”
“姑娘聪慧,那我便正式介绍一下。”紫衣女子笑意盈盈,道,“我是霍氏名剑当家人,霍可心;而在跟你朋友打斗的那位,是我的侄子,霍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