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升阳也不急，静静等着于观观说话。

于观观缓缓道：“先从大方面说起吧，有一句俗语叫做，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群人生活在一个地方，会造就一个人身上会有一种不易察觉的特征，说明他是属于某个地方。这个你理解吗？”

穆升阳点点头，于观观接着说道：“同样的，御龙帮人，或者是红槐帮人也是一样，只要是他们因机缘巧合联结成一群人，并有了共同目标。久而久之，他们身上都会一样他们并不留意但又共同拥有的特征和行为，证明他是某个帮派的人。”

穆升阳挑了挑眉，道：“人与人的表现差异如此之大，少主竟然能察觉得出这种联结？”

“其实，御龙帮人所表现出来的特征和行为，想想就会觉得很简单。”于观观喝了一口茶，笑道，“我所观察到的点一共有三个。第一个点是显而易见的，会在一年前乃至半年前之间更明显，这个点就是御龙帮人对于身长五尺的女人更为留意。”

“我明白了，因为他们在找你。”穆升阳道。

于观观点点头，道：“不错，这个躲在暗处观察，都能察觉出来。第二个点的观察我是同时研究的，是对领导者崇拜敬畏行为所引申出来的特征。而且，顺带一提……我们帮派也有的。”

穆升阳想了想道：“你是说，佩饰、发型和言行这些，与领导者以及其决策有关？”

于观观道：“哈哈，没错，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其实我一到谷州境内这个特点就不算很明显，这里驻扎的御龙帮人很少。但是在渔丘、乐州、岳家镇范围，却是很容易辨认。而究其缘由，主要是因为帮派人之间需要方便联络！在我所经过南方城镇中，一部分御龙帮人，会在无名指上，绑一条绳子。”

穆升阳点头：“这个我倒是知道的。”

于观观道：“在无名指上绑绳子并不是一个普通人常做的举动，除非是有特殊意义。同样，无论走到任何一个地方，我只要观察出这种异于一般常理的特征，以这种线索去稍微观察，就可以找到联结点。”

“少主说的我都明白，只是这种联结点，需要大量的观察才能找出来。”穆升阳道，“之前少主辗转多处，要在城镇中躲避实属不易，你又是如何能快速找出这种联结？要知道，御龙帮势力虽不如红槐帮，但在人多而分散，以及领导者不同的情况下，这种联结也不是这么容易就找得到。”

“那就是关乎我接下来说的第三点，一个城镇中，你会如何安插线报？相信大哥会比我更清楚的吧！”

穆升阳怔了怔，笑道：“你一个小小的姑娘，竟考虑这么多。”

于观观道：“以前我在书上读过更巧妙的布局，而御龙帮的布局会更简单粗暴些。拿下面的那个卖猪肉的大叔来说，他的位置，至少通三个情报点。第一个，百花楼对面的高台，远处正对衙门正门，观察官府动向；第二个，街头的茶肆，对应的是城门商路动向；第三个，身后小巷左侧，百花楼后门。他算是其中一条情报的负责人，接收情报，同时也发出指令。至于怎么发指令……大概是同他放猪肉刀的位置有关，我并不确定。即使领导者和他的喽啰们再变，但规则、法度以及常理这些东西是不会变的。只要记住这几点，能找到线索也就更容易了。”

小二端上了菜，穆升阳让于观观吃着，而他却向楼下静静观察。只见卖猪肉的大叔将猪肉刀朝上插在砧板上。过了一会儿，拿起刀砍了一块肉给客人后，猪肉刀却直接平放在砧板上。穆升阳笑了起来，道：“少主说对了。”

于观观默默地吃着菜，犹豫了一下，缓缓道：“我所考虑的就这么多，按道理来说……”

穆升阳视线转回，挑了挑眉，道：“按道理？”

于观观刮了刮脸：“嗯，按道理来说，是这样。因为……有时候觉得吧，除了观察，另一个方法会更快捷。”

“什么方法？”

“大概，是对危险的直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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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大哥相信少主所说的，她真的是靠直觉，来判断潜在敌人？”言韶怔怔地听完穆升阳所说的，难以置信。

穆升阳放下笔，想了想，道：“其实也不是全无道理。御龙帮之前严重威胁了少主的安全，少主在潜意识中对御龙帮有着强烈的警戒意识，也不足为奇。”

言韶摇摇头，道：“这也太玄乎了，就像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对那种虚无缥缈的‘杀气’敏感警惕？”

穆升阳说道：“其实也是有根据的。少主说她之前有个习惯，就是坐在角落里观察来来往往的商家，帮派和权贵。而在

这一年里，少主为了躲避御龙帮，与人之间距离更远，反而让这种与生俱来的观察力和直觉力发挥到了极致。”

言韶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把手拢到袖中，道：“好吧，我本来也觉得，少主的确是个好苗子。若少主真的有这种能力，我们可以端掉不少敌人。”

穆升阳又提起笔，写了几个字：“璞玉还需琢磨，姑且静静等待时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