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没有受伤,所以帝尊就没来帮我包扎伤口,所以他就走了?”怀玉说出这句话后眼眶开始泛红。
下一秒,她丢了窄刀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脑袋埋进膝盖里,不作声了。
仲玄望着她的后脑勺问,“他没有见你,你伤心了?”
怀玉埋着脑袋,“嗯”了一声。
仲玄望着她又问,“只是没见你罢了,竟如此伤心?”
怀玉将脸在膝头裙子上蹭了蹭,扬起来看他。
“你不懂。”
“我努力修行去天庭,就是为了能见到他!可我在天上待了那么多年后才发现,他其实早就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仲玄端坐在河畔岩石上,双手搭在月白的袍子上,一脸莫名,“你怎么知道,他忘了你?”
怀玉瘪着嘴,“其实我一直不想承认来着,但今日同你说说也没什么。你想啊,他若没有忘记我,为什么在天上从来不理我呢?”
仲玄认真思索这个问题,他有吗?他并没有忘记这个小丫头啊。
其实自打他在仙者朝会上见到她起,就想起她了,也晓得她来了九重天上。
但理或不理,与记得和不记得,有什么联系吗?
他记得她,这不够吗?
怀玉又悻悻道:“他若没有忘记我,为什么我在天上三千多年里,他都没有同我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差人来问候过我一句呢?”
“可见他是不记得我的。”
仲玄沉眉,怎么能算是没有问候过呢?
六百多年前,这丫头为救宵光被鲛魔所伤,他还亲手为她调过药。他一直都记得这只小讙狸。
小讙狸可爱,又是他千万年里,唯一拂逆天道救下的灵种,他不会不记得。
他经历过上古大洪荒时代,见惯了弱肉强食的那些血腥画面。万象竟生乃是天命,他最是明白不过。
执掌万象多年,他明白细微变化也能打破平衡这个道理。他于千万年间所做之事,不过微调均衡而已,从不凭一己好恶贸然干预。
但当年在浮玉山畔对她的一念之仁,却是个变数。如此变数,他怎会不记得呢?
只是,记得与不记得,说不说话,问不问候,没有什么联系吧?
他知她努力修仙正果,一心向道,自是欣慰的。欣慰便足矣,需要说吗?
他素来没有这个习惯,自他诞生至今日,不都是众生看他脸色,猜他言行圣意吗?
他的眼神重新落在小丫头身上,试图开解她。
“不记得也没什么,记不记得有什么重要的?”他觉得自己这话开解的很到位,被不被他记得,其实问题不大。
小丫头瞪大了眼睛看他,气呼呼的别过头去,“你是个木头吗?我简直是对牛谈情!”
仲玄眸色一沉,望着她。小丫头似乎很生气,对他刚才的开解很不满意。小丫头性子。
他不打算就这个问题与她纠缠,他入她梦魇,是为了去探一探蜚行的封印。通草的时间有限,他要抓点紧。
仲玄起身掸了掸袍子,“阿狸,随我去个地方。”
怀玉仰头,“去哪儿?”
仲玄站起来俯视她,他比怀玉高出一个半的头,站在怀玉身边便将她完全罩在自己的影子里。
但这乃是怀玉的梦境,仲玄想去的地方也只能由怀玉引领才能到达。
于是他问:“你想不想去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