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守彤调整气息,她对自己的手法十分自信,也没试探,直接蹲下身去将尸体翻了个个儿。
胸前那把匕首本就十分用力,大胡子又是趴着倒下的,免不得将它往里撞了几分,连柄都没进去了半边,单手往外抽时遇了到些阻力,估摸着卡到了肋骨,她伸出只手来按住尸体,找着角度慢慢旋转刀身往外抽出,匕首离体后又卷了大胡子的衣摆将它擦净,收回鞘内,在顺手捡了把长刀便要出去。
“大侠!”秋余见她要走,也不在装虚弱,爬起身来就要同行,徐守彤狠瞪他一眼,摸不清这似敌非友的人想做什么,只握紧了刀把,心里盘算着杀他有几成把握。
“大侠救人救到底,我一介道人没见过这场面,心里慌得很,还请大侠带我出去”
“你功夫不低,大可自保”
“哎?你会说话!你是个女的!我起先看你身形也觉得是女的,但梅朵的话又让我有些怀疑,偏你还死活不出声,害我当真以为你没了舌头”秋余露出欣喜的笑来,抬手折断箭枝,但没拔出来,还留下一个指节的长度在外,他左右寻摸着,也拾起一把剑来,“让我跟着姑娘吧,我不要姑娘保护,但姑娘射了我一箭,总得负责对吧,在说,我就算自己跑出去了,可也难免被烙上一个通敌的罪啊,还是跟着姑娘安全,更何况...姑娘救了我,贫道无以为报,也只剩下以身相许了”
徐守彤对无赖向来没招,只当他神经病发作,不再管他,径直出了帐,而秋余也持刀紧追而上。
“姑娘,姑娘刀法诡谲,正需要我这么个朋友,你为阴,我为阳,咱俩互补,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徐守彤刀法阴狠,他一早就瞧出,那阴狠里头还有些眼熟的痕迹,但纵使他怎么折腾,抑或假意不敌,这个闷头杀人的姑娘,自始至终也没正眼瞧过自己。
徐守彤一心只求自保,压根就没在意身旁之人,这刀是从地上随便捡的,对她来说有些轻了,但也让她动作更快,秋余功力纯正,是显而易见的正派功夫,难得的是,配合着徐守彤略微显阴的刀法,还能生出丝丝默契来。
徐守彤杀红了眼,身上被浸透的地方开始往下淌着粘稠的血液,直至结束,她仍有些回不过神来,不是太过沉溺其中的回不过神来,是忘了停手之后该干嘛的回不过神来。她两天两夜没合眼,现在又受了伤,疲惫得灵魂都快要出窍了,她有些迟钝的站直身体,环望了一眼四周,拄着早已卷刃的刀找了个搭帐的台阶坐了下来。
秋余也累得不轻,拄着剑朝她靠近,喘息道“女侠是否对我有很多疑问?”
“没有”
“我叫秋余,秋天的秋,年年有余的余,姑苏人,生在玄妙观的门口,长在玄妙观的里头,我来这儿是帮师父探望旧友的,那梅朵对我一见如故,便邀了我去做客,这女人可太歹毒了,给我用了毒,又将我困在帐中,动辄打骂,还要我当她男人的替死鬼,多亏姑娘救我一命,自此以后贫道便是姑娘的人了”
她很快听明白了这话,但隔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出来“你没有中毒,功夫高过帐中的人,若拼了全力,我也不一定打得过你,那大胡子打你,是你自己乐意挨打,否则他伤不到你,且在帐中时你有意限制我的行动,否则我不至于和他纠缠那么久,我那一箭,也是你自己乐意受,虽不知原由,我可总觉得你是故意引我射那箭,所以你有意无意的在触碰我手中的弩,阁下既有这般本事,哪里需要人救”
“可…你射伤了我,总不好让我身上插着只箭到处走吧”说罢他指了指裸露在外的半截箭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