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九点多了,”苏小满点开手机看了看。
眨巴着眼睛,看着浅色稻草编的灯罩散发出的光芒映在手机黑黑的屏幕上,苏小满有些楞楞的。
“你们去西出口吧,有些顺风车说不定能便宜点,”终于,那对小情侣女子抬起埋在樱粉色饮料里的略显娇羞的脸,纤细的手指捋了捋拂在额前的细碎的发,露出一双有些温柔的眼。男子似乎是有些不耐,伸手拉了拉女子的手指,暗示她不要管别人的闲事。两人于是又埋首于饮料,开始你侬我侬了。
苏小满眨巴了下眼睛,手机无意识地划开解锁又按住按钮锁上,她有手机后就养成了这个思索的习惯。
“我说,同学,”程墨惬意地伸着双腿搭在同样橙色的长条塑料座椅上。同样眨巴写双眼,傅清明依旧面无表情,他知道,程墨一用这慢悠悠却舍我其谁的语调,就是有什么高见要发表了。
果然,程墨经典戏谑的小爷调子响起。
“我说,你是否要屈尊和我们挤一辆车呀,”程墨用手摸了摸鼻子,翘起脚看着这个小要命的。
第一次见面,就泼了他的座位一碗面。现在他身上,鼻腔里,还回荡着那该死的老坛酸菜味。
他,程墨,自从老爸有了若姨,他们爷俩好久都不碰那玩意了好吗。虽然,有段时间,他天天吃,吃地都想吐了。
墨小爷的字典里,若姨与仙女两个字是可以划上长长的等于号的。
在若姨来之前,他只能看见爸爸孤独沧桑的背影,伏案在家里的暗黑老旧的木制书桌上,肘下压着的稿纸能隐隐透出一个小时候的他用钢铁奥特曼磕出来的小坑。他小时候印象最深的就是爸爸的背影,暗黄的煤油灯下,奋笔疾书地写着,时而又停住,在家里踱来踱去。一根接着一根烟抽着,家里始终是烟雾缭绕,混合着下一把就能熟的方便面味道。
那味道,真是该死的熟悉呀,也该死的恶心。
程墨嫌弃地拍了拍身上的味道,摇了摇头,视线注视在眼前小女孩的身上。看着她定定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好奇却又有些目光涣散,似乎是在思考。
和眼前这厮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眼神,真是该死地相似啊。
后来有机会,程墨后来问傅清明,他第一次遇见他时在想什么。果然,和苏小满的回答是该死地相似,那个答案就是,
你,好,蠢,啊!
自然,现在的墨小爷是不会知道这个答案的,他的天才财经嗅觉的脑子现在正快速地建立着三人同车100公里路他需要垫付部分多少资金的模型。
虽然不知道姑苏第一广告公司傅氏集团艺术总监的公子为什么会对那些负债啊资产啊并购啊感兴趣,但是现在貌似这个脑袋正考虑的问题才是最正常的。
“我说,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程墨有些不耐烦地摸了摸鼻子,嚷到。
苏小满收回正在思考发个直播贴标题诸如“深夜,我与那两个陌生男子不得不说的同处之事”还是讨论贴“好激动,第一次要黑夜碰瓷打车,谁还告诉我需要注意些什么”,究竟哪一个回复评论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