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桑走到沙发跟前坐下,换了个姿势和他讲话,“当年她参加完纪爷爷纪奶奶的葬礼之后就大病了一场,醒来后整个人都变了,几度想要寻死,但都被我及时的发现救了回来。后来为了给她治疗,我带她去了法国......”
字字句句,他说了很长时间才把事情说完,至于她在法国被人陷害,好友为救她而死的事情,他没有说。
“哦,对了,”突然间想起什么,他继续补充道,“你可能一直都想不明白一个问题,那就是不管夏天多么炎热,纪小染总是一身长衣长裤,每次你们问她,得到的答案差不多都是体寒啊,怕冷啊之类的话,是不是?”
他虽然是在问纪青,但那笃定的语气,成竹在胸般的自信让纪青知道,他不是在问他,而是在简单陈述一件事实。
“有一点,她没对你们撒谎,那就是她真的很怕冷,但却没到那种高温酷暑也要穿长衫的地步。如果你们仔细一点你门就会发现,她这一切的转变也不过是从高中开始。”
“高一刚开学,她就已经有自/残倾向了,刚开始只是简单的手臂划伤,很浅很浅的伤口,也不会留很明显的伤疤,但是后来,她自/残的程度越来越严重,甚至不满足于简单的划伤,因此,她变得会在一个伤口上来来回回不停的刻画,就跟雕琢一件艺术品一样。”
单单一下就已经很疼了,可她却是在同一个伤口上来来回回的划上几十次,有些伤口甚至深到能看到肉下边的森森白骨。这种痛,又有几个人受得了,可偏偏她,乐此不疲,跟个疯子似的享受着伤痕背后带来的快感......
回想到这,孟扶桑还是忍不住心痛,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那个张扬痞气的女孩,那个第一次见面就把他打趴下的女孩,那个明明很善良却偏要说自己不是什么好人的女孩,最终还是被她所谓的父母一步步推向了深渊,万劫不复......
“纪先生,你是不是自以为很了解她?”他冷声反问了一句。不等他回答,又继续说到,“那你知道她十一岁那年都经历了什么吗?你知道她那一年在学校里被人骂作是狐狸精却没有一个人敢为她辩解的无助吗,你知道她那一年晚上回姑姑家差点被街上的混混强暴的绝望吗。这些她没告诉你们,也没打算告诉你们,现在我替她说了。”
他深呼了一口气,通红的双目里有泪水缓缓落下,他这一生把所有的眼泪都给了一个人,那个命运坎坷,却又懂事的让人心疼的纪小染。
“你们说她不懂事,经常惹你们生气,可是她真的不懂事吗?不,她是太懂事了,她从小就没有体会过什么是父爱母爱,她羡慕可以在爸爸妈妈怀里肆无忌惮的撒娇的同学,她也想像同学们一样在你们面前撒娇,有什么委屈可以跑到你们面前哭一场,可是她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妄想,她的爸爸妈妈不喜欢她,疼她的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她不想让他们担心,所以她选择了所有的事情都憋在心里,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
“还有她对你们的态度,不是她任性叛逆,而是她明白了,不管她再怎么乖巧懂事,她的父母关心的永远都是她的成绩,而不是她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