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在打工？”良久之后，顾俊芳打破了沉默，率先开了口，“学习还跟得吗？”

“哦，还可以。”兴许是双手端得有些累了，安然抿了一口茶水，接着轻轻地将杯子放在茶几，小声地回答，“书店里不是很忙，闲下来可以看看书。”

顾俊芳又闭口不言了，安然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遂又端起桌的水杯，抿了几口茶水。巴巴地打量着屋子：很简单明了的装修，没有过多的装饰。虽然是很简单的家属院，却也一般的人家干净整洁得多。客厅里除了沙发和茶几，唯一贵重的东西，大抵是墙角放着的花瓶，虽说安然对古董了解不多，但也看得出有些年头，在整个屋子里莫名有些格格不入。

“走吧。”在安然局促不安，正不知如何应对这僵持的境况时，顾铖总算从房间里走出来，递过来一贴暖宝宝。

“哦……”安然放下水杯，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来，“拿好东西了？”

“唔！”顾铖笑着点点头，顺势拉住了她的手，任她挣扎几下也没松开。又扭头看着顾俊芳，“妈！那我们出去了。您看会电视早点睡吧，不用等我！”

“哦。”顾俊芳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按着，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却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心平气和地嘱咐了一句，“年轻人出去玩，倒也没事，记住别玩得过火了。早点回来，明儿还得学。”

“知道啦，妈！”顾铖牵着安然朝门口走着，“您把自个的儿子当成什么人啦……”

顾俊芳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没有应声。安然红了红脸，对着她微微弯了弯腰，嘴里说了一声：“阿姨！我们走了。”这才打开门走出去。

顾俊芳听见“咚”地关门声，再绷不住自己的情绪，重重地将遥控器摔在沙发，倒头躺下，大叫了一声：“啊！”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地带大的儿子，怎么突然和别人走得那么亲近偏偏还是那个叫安然的臭丫头……

顾俊芳躺在沙发暗自回想着刚才的情形，寻思着自己的动作语气有无不妥至少在晚辈跟前，特别是安然面前，要维持着自己长辈的形象万不可让旁人觉得自己是个小肚鸡肠的女人，而轻视了自己的儿子尤其是现在，自己离婚了的情况下。

顾俊芳来来回回琢磨了一阵，好在自己刚刚没有失了分寸。若是按照自己从前的脾气，且不说让他俩安静的离开，是这个家门，也不会让安然那个丫头轻轻松松的进来，更不必说让自己给她斟茶倒水。

寻思了这么一会，顾俊芳不知不觉间倒在沙发睡着了，迷迷糊糊地随手扯过一张毛毯，盖在身，倒也不觉得冷……

另一边，顾铖紧紧拉着安然的手，轻手轻脚地下了楼这个时间，大多人早已经躺下进入了梦乡。

街很是清冷，路灯照在两人身，扯出长长的影子来。整条路，安静得只听得到两人的脚步声厚重的鞋子踏在雪地，发出的“吱吱”声。

察觉到安然格外的安静，顾铖扭头看着她的侧脸，轻声地问：“丫头，怎么了？一路都不说话。”

“没什么……”安然接了一句，跟着低下头看着路面，路灯照在雪地，折射出的光，如同水晶般耀眼。她沉默了一会，停下脚步认真地望着顾铖，“你妈刚才……是不是有些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