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九重天上的七彩祥云还未成形,只薄薄的结了一层水雾,成群成群的云雀叽叽喳喳的报告着新一天的到来。
神霄宫,通往青政院的小路上,盛开了一簇簇橙花瑞香,黄白相间,散发着阵阵清香,煞是好看;忽的,一双云白织锦绣鞋踏入,惊起了一片栖息在橙花瑞香上的锦蝶。
陶纤云拖着沉重的脚步,踏在软绵绵的常青瑞草上,洁白的鞋面沾上了几滴晶莹的露珠,那露珠调皮的滑入了她的脚背,清清凉凉,倒是把顷刻的睡意驱散了几分。
她睡眼迷瞪,擦了擦眼角因哈欠连连而溢出的泪花,道:“早起真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敌人。”
一路行至青政院,细细碎碎的银杏叶铺满了整个院落,像是一片金黄的地毯,陶纤云却是无心风景,四处打量了一下,没见着那道身影,便折了回去,靠在玲珑剔透的复道回廊上打起盹来。
勾陈气若神闲捡着步子来时,就见那碧绿的柱子上靠着个小人儿,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一般,一坠一坠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摔倒在地,昏睡过去。
勾陈神色未变,眼中却是不由得含了笑,他走到她面前,正欲叫醒她,忽的,眼前小人猛得往下一栽,眼见就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了,勾陈眼疾手快,大手一揽,把她按回了柱子上。
陶纤云在倒下去那一刻就已经惊醒了,正惊慌失措之时,她感受到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把自己揽了回来,这一来一回,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对上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陶纤云双眸猛地放大,心跳没有预兆的“砰砰”“砰砰”跳动了起来。
一阵清风吹过,卷起了院内那棵苍老银杏树上一片将落未落的金黄杏叶,飘飘悠悠的落在了陶纤云肩头。
勾陈眉梢一挑,松了在她腹间的手,修长的手指越上了她的肩头。
陶纤云呼吸一滞,瞧着他的动作,大脑一时一片空白,就见他手中捻着一片乖巧的银杏叶挡在了她眼前。
见是如此,陶纤云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是缓了一缓,她缓缓接过那片叶子,低下了头,两颊却有红晕升起。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日头挂在天边挥洒着万丈光芒,太阳星君拿出锦帕,抹了抹额角的汗,随后架着马车绝尘而去。
勾陈转身,信步往庭院走去,平淡的声音传了过来:“可是醒神了?”
见他离远了距离,陶纤云提着的那口气才终于是彻底缓了下来,只是心脏还有力的敲击着心室,不知是因为刚才差点摔倒吓得,还是因为对上那双幽黑明亮的眸子。
她抚了抚胸口,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道:“醒了醒了!”要是这都不醒,那自个肯定是病了。
勾陈脚步未停,道:“既是醒了,那就开始吧。”
陶纤云疑惑问道:“开始什么?”
他走到了那棵银杏树下,漆白的树干弯曲向上,有细碎的阳关透过盘根错节的树枝,撒在了他身上,形成斑驳的树影。
他微微扬手,眼前变来一几一塌,案几上放着奏折茶盏,他慢条斯理的坐下,捡着几卷折子翻开。
陶纤云不禁皱起了柳眉,不明白他的意思,就听他缓声道:“先扎上三个时辰的马步。”
“马步?”陶纤云愣怔当场,有些莫名其妙,这么早把她叫来,就是让她扎马步?
陶纤云抿了抿嘴唇,问道:“仙君,为何要扎马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