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锦听说秦大夫来了,还要给自己瞧病,吓得小脸煞白。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见到那个姓秦的大夫,便是满满的心虚感,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似的。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如锦却是莫名的害怕那个秦大夫。
秦大夫坐在上房堂屋里喝茶,等着如锦。
表面上,秦大夫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实则上他的心里已经起了丝丝涟漪。
这个如锦,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呢?
她会不会是绣姑?
上次她昏昏沉沉的,似乎喊了一个名字。
那是他以前的名字。
会吗?
想到这里,秦大夫的一颗心怦怦跳了起来。眼神也热切起来!
刘氏把嘴皮都要磨破了,如锦也不理她,只是闷声道:“嫂子,你别说了,我没病。”
到底不是嫡亲的小姑子,刘氏也不好说太多,叹了一口气,给杜玉娘使了一个眼色。
杜玉娘点了点头,随后刘氏便出了如锦的房间。
如锦看着杜玉娘,眼睛瞪得老大,意思是你怎么还不走。
杜玉娘就道:“你现在恢复记忆了,也没有人问你的过去,你紧张什么?”
“谁紧张了?”如锦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似的,一下子就炸毛了。
什么是欲盖弥彰?这就是了。
杜玉娘就笑,“你放心去就是了,秦大夫不会掀你老底的。”
“我不去,我又没病。”如锦态度坚决。
“哦,我知道了,你是害怕了。”杜玉娘神秘兮兮地道:“你放心,我是不会给你说出去的。”
如锦立刻翻脸:“胡说八道,谁害怕了?不就是看大夫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去”
杜玉娘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来,就如锦这智商,还想离家出走呢!
笨!
如锦换了衣裳,重新梳了头,和杜玉娘一起去了西跨院上房。
刘氏见女儿把如锦忽悠了过来,眼睛里便多了一些笑意。要不老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呢!如锦那脾气,也就玉娘能降住她!这不,人就来了。
如锦进屋以后,全身上下都不自在,她能感觉到,有一道炙热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她,等她抬头找的时候,那道让人坐立不安的视线又没了。
不知道为什么,如锦就是觉得,看她的人是那个秦大夫。
李氏见如锦来了,很高兴,眉开眼笑地,招手让如锦坐到她身边去。
如锦低眉顺眼的走了过去,李氏拉着她的手,对着秦大夫道:“秦大夫,我这个干女儿啊,之前您也瞧过,她摔过头,记不得过去的事!最近也不知道是天热太热还是怎么的,她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还瘦了不少!您给瞧瞧吧!”
秦大夫光明正大地打量起如锦来,点了点头,“好的,劳烦姑娘坐到这边来,老夫替你把脉。”
如锦十分抗拒,但是对上杜玉娘略有些揶揄的眼神,她硬着头皮坐了过去,伸出了手。
秦大夫一边诊脉,一边打量着如锦的面色,她半垂着眼睑,让人根本无法看到她眼里的情绪。
秦大夫道:“请姑娘换手。”
如锦一声没吭,只是微微换了一个姿势,将别一手放到了桌子上。
秦大夫一边皱眉,一边给如锦把脉,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凝重。
李氏瞧个分明,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不会是这闺女有啥不好了吧?
“如锦姑娘,你现在还会头痛吗?”
如锦点了点头,没说话。
秦大夫暗忖,从脉象上看,她脑中的淤血应该已经散开了,为什么还会头痛呢?
“最近姑娘可有什么不适感,想起什么没有?”
如锦又摇头!
秦大夫收回了手,如锦便飞快的起身,退到了李氏跟前。
“秦大夫,小女如何?”
秦大夫只道:“令嫒身体无恙,从脉象上看,正在一点点恢复,您老不用担心。”
“那为何她最近茶饭不思,瞧着瘦了好多?!”
“心病使然!她心思太重了。”秦大夫道:“我开一剂解忧思,平肝去火的药,先吃几副吧!”
听说吃药,如锦的头终于抬了起来,她不满地瞪了秦大夫一眼,那嗔怪的神态,竟然和记忆中的程绣姑重叠在了一起。
秦大夫顿时一僵,显然有些失态了。
屋子里其他人没有注意到,杜玉娘却是注意到了这一点。
怎么回事,秦大夫是个特别淡定的人,几乎很少能看到她显露情绪,今儿他却是有点反常啊!
如锦推脱自己不舒服,要回屋休息。
她怕自己再留下来,会被那个大夫气死!
他一定是发现自己装病了!是的,她是恢复了记忆,可是那又怎么样?只要她不承认,谁也不能把她的脑袋打开看吧?那个可恨的大夫,他以为他替自己隐瞒,自己就会感激他?
哼,跳梁小丑,自以为是。
如锦气坏了,步子也比往常大了许多,留下一个怒气冲天的背影。
秦大夫又恍惚了。
眼前这个姑娘,跟绣姑长得一点也像。
瞧年纪,她大概有三十岁了!容貌只是中等,跟明艳的绣姑根本没办法比。若说像,两个人的气质最像。
绣姑出身名门,只是年幼家逢巨变,不得已上山落草为寇。她飒爽英姿,一身好功夫让江湖上的许多侠客都望尘莫及。
绣姑脾气不好,生气的时候也像她一样,那双眼睛一样亮得惊人,仿佛一个漩涡一般,好像随时就会吞噬一切。
太像了!气质上的相似,比容貌上的相仿更难得。
秦大夫的目光紧紧盯着如锦的背影,一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开始写药方。
有情况啊!
杜玉娘暗暗记下,接过秦大夫的药方,道:“祖母,您去看看姑姑吧,我送送秦大夫。”
李氏点了点头,这时候秦大夫已经收拾好药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