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纪葎,早在董芳庆笑着叫自己身上的小姑娘名字的时候就愣住了,一双眼睛直直的,充满了不可置信,他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过了这么多年自己闺女还是小团子模样,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纪葎的视线移到一旁的木桌上,那里放着厚厚一本日历,纸张被撕掉的痕迹很明显,新的页面停留在一九七七年十月六号。
思绪又被拉回视线黑暗前那一幕,他那时果真是死了。
而现在,他重生了……
纪葎仰头闭上眼睛,手掌摸上了额头,感觉到脑袋里有种嗡嗡响的声音,更加疼了。
“纪三哥,脑袋又疼了吗?甜甜也真是的,怎么动手没轻没重的……”董芳庆动作有些着急,想摸摸纪葎受伤的位置,却在对方睁开眼睛的瞬间缩了回来。
纪葎的眼神……有种让她忍不住退缩的冲动。
那种不怒自威的威吓感,仿佛她是路边随便一脚就可践踏的垃圾。
“纪三哥,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找医生过来看看。”
护士几乎跑也似的离开,纪榕偷偷侧头去看,眼神里带着幸灾乐祸。
纪葎注意到纪榕的动作,将几乎在怀里生根的小团子拉了出来,俩只手夹在她的胳肢窝两侧,将人抱起来平举到视线相对的样子。
小姑娘一下没反应过来,小腿胡乱蹬了两下,手臂紧紧抓着自己的袖子,眼神里满是错愕。
纪葎是个自我冷淡的性子,否则也不能做出丢下这么小的孩子跑去北京的事,他以为只要给钱就能让纪榕过得好好的,谁能想到会发生那样的变故。
纪葎重新审视着纪榕,看到小团子的表情动作,不知怎的眼神一下就柔和下来了,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句,“榕榕。”
纪榕过过很多苦日子,那些难熬孤单的日子她觉得自己都熬过来了,自诩坚强不需要任何人关心照顾。
可是当顶着她爸爸脸的纪葎用小心翼翼带着讨好的语气用着那样的眼神叫着自己名字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纪榕没忍住红了眼眶,挣扎着扑过去抱紧了面前人的脖子,“爸爸……”
小团子皱着鼻子抿着嘴唇流泪的模样像跟针一样扎进了纪葎的心里,让他失而复得的同时开始反省自己的错误。
纪葎动作笨拙地用一只手轻轻拍着小姑娘的后背,另外一只手抚摸着小姑娘柔柔的头发,学着曾经在火车站看到的大人抱着小孩哄的模样。
“爸爸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