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把不断挣扎的人塞进后座，裴琛也跟着上了车。

余奚影没有放弃抵抗，各种扑棱没个消停。

驾驶座上的司机老陈，对俩夫妻的相处模式见怪不怪，他一句话没说，不动声色地将车内的音乐调频给关了。

被钳制住的余奚影一会儿吵着要下去，一会儿骂裴琛是臭流氓，好一番折腾后，她估计是也闹不动了，这才终于安静下来，乖乖地趴在他的怀里，像只缱绻温顺的猫。

“你今晚和谁喝的酒？”他好听的声音与温热呼吸从她的头顶落下来。

余奚影掰着手指头，有些口齿不清地说：“唔……王总、张总、温……不对不对，是张总、温总、王导……啊还是不对……哎呀我也记不清了，反正就是那些人……”

裴琛蹙眉：“他们故意灌你酒的？”

“没有——再说他们才不是我的对手，喝的可比我多多了。”余奚影得瑟地炫耀。

拥着怀里香软温热的身子，裴琛不由地压低声线，哄人般亲昵地贴近她耳边低语诱惑：“饭局上他们都跟你聊什么？”

“就是一些无聊的八卦呗，”余奚影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弯起红唇笑，“他们不知道我结婚了，还想……想给我介绍男朋友呢！”

裴琛不以为意：“是吗。”

她小声咕哝着：“真是神奇，我竟然这么早就结婚了，这可一点都不像我的风格……我……我怎么忽然一下子就结婚了呢……”

裴琛眸光闪动：“结婚不好吗？”

余奚影吊儿郎当地反问他：“你觉得呢？”

没等他回答，她又笑嘻嘻地说：“真的好好奇啊……你当初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呢？”

裴琛闻言，低头看向她。

车窗外是一格格飞速倒退的朦胧街景，他如墨玉般漆黑的瞳仁映着旖旎的流光，温柔的，迷人的，足够蛊惑人心的。

“你是在利用我吗？”余奚影猝不及防地冒出一句，柔软的身子轻轻向后仰着，纤细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笑起来妖冶而娇媚，如一株艳丽殷红的曼珠沙华。

她脸上的笑容灿烂甜美，眼神里有种近乎残忍的天真：“是不是呀？”

短暂僵持了几秒，映射进车厢内的忽明忽暗的光线，从裴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掠过。

他不躲不闪地看着她，表情纹丝未变，干燥的掌心贴上她的手背，平静地说：“你喝醉了。”

“烦死了，我都说了我没醉……”余奚影拧起细细的眉毛，不满地侧了侧身子，脑袋却一歪，眼看着就要醉倒往车窗上磕去。

裴琛及时伸手揽住她的肩膀，重新摁进自己怀里。

车子驶进一段清冷寂然的马路，没有人再开口说话，车内安静的出奇。

两旁不亮的路灯与高大树木孤独伫立，偶尔闪过的零星光点，瞬间就被黑暗吞噬。

余奚影看起来睡的很熟，裴琛没有叫醒她，而是直接将她抱回房间。

看着床上的人，他忽然想起有一次余奚影喝醉酒回来，两人都失了理智。激情缠绵过后，她倒头就睡，结果隔天醒来她发现自己没卸妆，反应就跟天塌了似的，还劈头盖脸把他给臭骂一顿，好一阵子都不让他再碰她……

想了想，裴琛还是默默打了一盆温水，从她的化妆台上挑出几样东西，单腿跪在床边，极不娴熟地开始替她卸起妆来。

终于磕磕绊绊地搞定了这一项“大工程”，接下来是给她换衣服。

许是嫌弃裴琛扰自己清梦，余奚影皱着眉不耐烦地动来动去。

好不容易才将牛仔外套的另一只袖子从她手臂褪下来，他重新转回目光，后知后觉发现她里面只穿了一件吊带。

露出的肌肤牛奶一样，白皙如凝脂。

拎起她细嫩的胳膊，艰难地穿过光滑柔软的真丝睡衣，她依然极其不配合，一次又一次甩开他的手。

由于动作幅度较大，靠着他的那一团饱满的轮廓挣脱束缚，柔软地散开，香艳风景一览无余。

他滚动了下喉咙，半晌，缓缓移开了视线。

半小时后，裴琛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见睡相很差的余奚影照常又把被子踢开了。

他走上前，重新替她掖好被子。

暖黄的光线落在她的脸上，仿佛融化成了一层蜜色的糖。

没一会儿，房间里的灯被关上。

裴琛躺上了床，习惯性地拥住身边裹着热气的柔软身体。

才吻上余奚影的唇角，就被她给推开了。

她嘴里不满地嘀咕一句什么，随即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裴琛没有继续靠过去，只是盯着昏暗光线中她模糊的轮廓，表情有些意味不明。

黑暗中，余奚影一点点睁开眼。

不再是方才醉意迷蒙的眼神，她面无表情地看向透着粼粼月光的窗外，黑瞳仁则幽深得如同黎明时分的夜。

———

隔日早晨，伴随着微微透进卧室的浅淡日光，余奚影从梦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