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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我有先天性哮喘,无法根治,只能不停地吃药控制,尽量减少发病的次数,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再次发病,会毫无预兆地倒下。

我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剧烈运动,不能跑步,不能爬山,不能干很多事情,甚至连吃的东西也要小心翼翼地控制,一不小心我可能就会没命。

有时候我真想要不干脆死了算了,这样就不用每天提心吊胆,惶惶终日。我就像个见不得光的人,只能躲在阴影里,没有朋友,更别谈自由快乐。”

阮冰摩挲着小提琴的琴弦,神情温柔。琴声上面有些裂痕,一条一条斑驳错杂,汇聚成大河之舞。

夏小小低着头,在地板上无意识地画圈圈。

“一直陪伴我的只有“冰糖”,在我的眼里,他不止是一把琴,还是我最好的伙伴。

只有拉琴的时候,我才会忘掉自己是个异类,忘掉这一切的纷扰,想象自己是个正常人,可以自由奔跑在阳光下,可以和朋友无拘无束地开怀大笑,可以.......”

阮冰越说越哽咽,眼角微红,眼眶湿润。夏小小心疼地看着他,只能亲拍着他的手背,无声安慰。

阮冰抽泣,压抑着那股汹涌澎湃的心酸苦楚,不让自己失态。

“你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阮冰抓住夏小小的手,紧紧攥在手心,仿佛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对啊,我觉得自己的每一天都像是在重复昨天,每天都是在这里从早待到晚,然后回家。”

夏小小惊讶地盯着他:

“你不用上学的吗?”

阮冰惨淡一笑,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和无奈。

“本来我今年应该上初二的,可初一期末考试的时候,我再次发病,弄得全校都知道了。校领导知道后害怕我死在他们学校,就委婉地规劝我休学了。”

“呵呵.....呵”

阮冰突如其来的冷笑吓得夏小小一哆嗦,她看着他充满恨意的脸,默默将自己的手缩了回去。

阮冰沉迷于自己的诉说,似乎并没有注意这一细节。夏小小悄悄松了口气。

“说是为我好,为我的安全着想,其实还不是怕担责任。这样的地方不去也罢,反正那些老师个个道貌岸然,也教不了我什么,那些课程我自学就够了。”

语气再如何不屑,还是透着强烈的耿耿于怀。

“其实你还是向往上学的吧?”

“怎么可能?我讨厌上学,那些同学都羡慕我不用每天起早贪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夏小小盯着阮冰的眼睛。他果然回避了和她四目相对,把视线投向地面,慌张而局促。

“每个人都会羡慕别人拥有而自己没有的东西,比如同学们羡慕你的轻松自在,你羡慕他们的健康快乐,这很正常。”

阮冰沉默不语,盯着“冰糖”发呆。阳光打在他的发丝之间,漏下星星点点的光辉。

这一刻,他褪去了一身凌厉的刺,回复到生命最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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