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胳膊!我的胳膊!”喧闹的人群因这条血淋淋的胳膊沉寂下来,只有一个男子在高声哀嚎,他在拥挤的队伍里来回穿梭,终于在一小片空地上找着了自己的胳膊,朝暮也见到了这人的模样,身材高大、目光很亮,颇有几分俊朗之气,只是眼下他抱着断臂大声哭闹的模样更为瞩目。
他一边嚎,一边嚷嚷着:“哎哟,痛死了痛死了,哪个龟孙敢削你拆大爷的胳膊?出来!赶紧的出来!敢做不敢当吗?龟孙子竟然耽误大爷我看女神,还暗算本大爷,出来!快滚出来!”
“你说什么?”不远处传来一道沙哑的女声,听到这声音,人群竟自觉的让开一条路,离那声音最近的几个人纷纷低下头去,三步并作两步悄摸摸的溜走了,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
说话的是个头生一对牛角的女人,身上穿着紧身的皮质衣裤,腰间别了根杀伐气极重的荆棘鞭,手里握的是一柄血迹斑斑的匕首,刀尖悬着的一滴血珠晃荡了两下,滴落下来。
那女人虽然惹眼,但她旁边坐着的男子存在感更强,一对与女人很像的牛角,五官深邃,身姿挺拔,穿着漆黑的皮裘大氅,周身缭绕着浓烈的肃杀之气,脖间一串白骨项链,正中间坠着的竟是截小指人骨。
朝暮瞳仁瞬间收缩,呼吸也仿佛被按住了,憋的死死的透不过气来,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怎么也在这里……
断了胳膊的男子见到那拿匕首的女人,激动的骂道:“原来就是你个小娘皮,好家伙,竟敢暗算你拆大爷,真是太岁头上动土!瞪什么瞪?!就你眼睛大咋滴?来来来咱们算算,本大爷的胳膊你怎么赔?精神损失费你怎么赔?耽误我看女神你怎么赔?匕首收起来也没用!大家伙可都看到你还想赖账?哎?你干嘛拿鞭子?别、别过来啊,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我警告你别乱动啊……”
围观众人往后退了两步,随即交头接耳小声谈论道:
“这男的谁啊?胆子这么大竟敢跟蒙姬这么说话?他这是不想活了?!”
“你不知道?这就是西源那个一根筋的阿拆啊,没多久才进西源的,怕是还不认得蒙狱和蒙姬吧。”
“原来是他啊,那怪不得,唉,惹到了这二人,有苦头吃咯。”
“是啊是啊,我看他已经吓得半死了,你瞧他那腿,抖的跟筛糠似的。”
……
随着女人走进,阿拆声音越来越小,眼看着锋利的鞭子就要扬起,他一个哆嗦瘫倒在地,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了。
“住手。”
正在这时,人群中忽然走出一个容貌姣好、一身洁白衣裙的女子,女子清脆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原先窃窃私语的人们谈论的重心突然转变:
“这是谁啊?”
“不认识。”
“新来的吧。”
“这批新人怎么这么倒霉?”
……
白衣女子拦在阿拆身前,面朝蒙姬,脸上写满了指责:“姐姐怎能这样对待一个没了胳膊的可怜人!他犯了什么错你要如此惩罚他?莫非是为了一己私欲故意泄愤么?”
“小莲,别、别说了。”旁边忽然又挤出来一个相貌平平的灰衣女孩,与白衣女子相熟的样子,她拉扯着白小莲的衣袖,低声劝道,目光不时瞟向蒙姬和蒙狱,神色畏惧。
“雾霓,你怎么能也如此冷漠?我真是看错你了。”她失望的看着灰衣女孩,又转头望向蒙姬:“这位姐姐仗着什么就敢欺负人?莫非是……有几分姿色?”
蒙姬终于施舍给白小莲一个冷厉的眼神,只一眼,便将对方骇的后退了半步,她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手中长鞭微微颤动,仿佛是嗜血的兴奋。
周围人群议论声更多了。
“这白衣服的不怕死吗?”
“这下好了,又要赔进去一个。”
“我看不止啊,那灰衣的估计也跑不掉。”
……
白小莲被这情形吓的脸色发白,她强撑着道:“你想做什么?身为女子怎能如此暴虐残忍?”
“哦?你是要教我做女人吗?”蒙姬冷笑道,沙哑的声音中杀意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