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正来到清筑小院时,林山彤正卧床休养,脸上写满了疲惫。
太医院正刚刚搭上林山彤的手腕,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再仔细观察林山彤的脸色,眉头皱得更深了。
真是好歹毒的心思,让幼女长期服食慢性毒药,慢慢将身体拖垮伪装成大病的样子,到时就算林山彤毒发身亡,别人也只会以为她是重病而亡。
“老先生直说无防,大夫都说我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我并不多求,你且直说我还能活多久。”林山彤没有屏退屋里侍候的人,开口问太医院正。
太医院正刚收回手,林宏礼和张福全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三小姐,恕老夫直言了。你生的不是病而是中毒,这毒你长期服用多年,想要根治基本不可能,若从现在开始好好调养,再活十年不是问题。”
林山彤装作很震惊的模样望向云兰月,眼里写满了悲伤,声音哽咽问道:“母亲,您不是说过我是胎里带病吗,怎么太医老先生说我是中毒,我为何会中毒?”
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云兰月,云兰月脸上笑容僵硬,走到床边轻轻拍打着林山彤的手背,很心痛的安慰道:“母亲知道你受苦了,母亲一定会彻查此事的,你安心养好身体。”
林山彤知道自己羽翼未丰,想要用此事将云兰月斗垮实在是痴人说梦。
“小姐,夫人一直掌管后院,怎么会让您中毒多年有余,依奴婢看……”琪儿话还没说完,林山彤一脸怒容打断她。
“胡言乱语,母亲平日里处理府内事务繁忙,有些疏忽也再所难免。母亲平日里待我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缺了我了,前阵子不还送了百年人参给我吗。你竟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罚你半年月银。”
林山彤神情激动拿帕子捂着嘴轻声咳嗽,一旁琪儿冷着脸低下头,“奴婢知错了。”
屋里人在听见云兰月送人参时,脸色都变得有些奇怪,只要懂点医理的人便都知道,久病的人用人参大补会要人半条命。
此时云兰月也听出不对来了,在刚才之前她从未怀疑过林山彤,可如今却不得不重新看林山彤了。
若是真心要罚奴婢,怎么会只罚她半年月银,不伤她一点分毫。
林宏礼突然起身对太医院正拱手,“让太医院正看笑话了,还请太医院正开出方子让小女好生调养。”
知道这是人家的家事,太医院正很快开了药方,交给琪儿后向林宏礼提出告辞,和他一起走的还有张福全。
外人都离开之后,林宏礼不再掩饰脸上的怒意,黑着脸望向云兰月,“给你三天时间查清山彤中毒一事,若是不能给山彤一个交代,你这个丞相夫人也做到尽头了。”
林宏礼一脸怒容,几乎是甩袖离去,只有一直暗中观察他的林山彤才知道,他的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意。
云兰月转身似笑非笑望着半躺在床上的林山彤,皮笑肉不笑叮嘱道:“山彤你可要好好将养身子,母亲一定会查出真相给你一个交代。”
“劳母亲担忧了,山彤一定会好好养好身体不让母亲失望。”林山彤脸上带着浅浅笑意望着云兰月,看着云兰月暗中捏紧双手转身离去。
等所有人都走后她才瘫软在床上,双眼无神望着头顶蚊帐,深沉沙哑的声音慢慢响起。
“还有十年可活,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