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等孽缘!
兜兜转转撞回原点,这次还是他亲自送上门的!
他蓦然生出一种躺平任命运糟蹋的悲壮情绪,彻底不动了,体力也到了临界点。
山野寂静,将才那点动静好似人恍惚间产生的错觉,但简宁知道不是错觉,灌木林里分明藏了兽。
她扔了几块石头进去,不闻动静。
小东西,耐性挺好,莫不是将她当作猎物,静悄悄蛰伏打算瞅准时机来个致命一击。
冬季野兽不可小觑,简宁攥紧柴刀从侧面慢慢踱步到丛莽边沿,人走近了一米高的灌木丛尽收眼底。
哟呵竟不是兽,里面趴着个血肉模糊的人,简宁顿时难掩失落。
还以为今晚要加餐呢
至于里面的人是死是活,干什么卧在灌木丛简宁压根不关心,山那么大,人家爱躺哪躺哪。
逮兔子要紧,漠然收回视线,转身就回去继续熏她的小兔兔了。
走到半道,简宁又倒了回去,那人不会要死了吧?
江熠华一颗心浮浮沉沉,坠下去又提起来。
耳闻脚步渐远又渐近,他低垂眼睑,嘴角弧度勾起一抹淡淡的讥诮。
简宁簌簌几刀清理掉他前面的灌木,灌木倾倒,丛中之人整个身体暴露在外。
男人仰面趴俯,窄腰宽肩,身体结实精壮,腰以下全是腿,简宁一只手把他扳正,男人清俊锋利的眉眼从草丛里露了出来。
两人视线对撞,男人深若寒潭的眸子睨着简宁。
明明是从下而上的姿势,俨然立于云端睥睨着人,整个人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气质。
简宁丝毫不受寒气流影响,眉眼一如既往沉静,眸水濯濯绕着他转了一圈,捻起一根灌木枝捅了捅他捂着胸口的手背:“心脏受伤了?”
啧啧人走运挡都挡不住,遍地开花。
我果然是受上天宠爱的女神,出门就发一笔死人财。
简宁眉毛微扬,看他的眼神全是待价而沽的惦量,瞧瞧蹬在脚上的皮靴,套在身上的呢子大衣,手腕上做工精良的机械表一看就老值钱了。
皮带好像是牛皮的吧,也是好东西啊,饿了没吃的也是一道荤菜呢!
大户啊!
这人死了,身上的东西就全归她了!!
上一世物资极度匮乏,寒冬数十年可再生资源几乎为零,幸存人类默契地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人死物留。
即使身边的同伴亲人不幸离世,除底裤外身上的所有物通通旧物回收,一次二次三次循环往复利用。
素人嘛,自然谁碰上算谁的。
江熠华表情闪过一丝困惑,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这个女人和前一世名义上的妻子相重合。
熟悉的眉眼,陌生的人!
他目光徒然变得冷厉深邃,这女人贪婪的露骨,在其身上窥不见半点庄户姑娘的纯朴率真,就似一只凶恶鬣狗垂涎地锁定猎物,势要把他剥皮抽骨。
“你是哑巴?”简宁扇动纤长的睫毛,眨巴眨巴清亮的眸子,弯腰捏捏他的腿:“伤得不轻啊,腿也骨折了吧?你感觉怎么样?是否觉得胸闷气短心律失常?有没有觉得意识逐渐模糊,身体逐渐冰冷?”
认认真真评估死期。
关切的字眼里泄露出无以名状的喜悦
特别希望他求自己补一刀。
这个时代医疗水平落后,又处在荒山野岭之地,伤了心脏肯定没救了。
早死早超生,一刀下去抹了脖子皆大欢喜。
兔子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