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上班的地方,是榆树屯化工厂。
很是巧合,我姥姥家的二舅和二舅妈都是在那个单位。
我不知道小武是如何说服单位,让他不再倒班从而继续学业的。
我只是知道,小武兄妹一定是血浓于水。
我和阿帆的种种迹象,我深信小鱼早已经告知小武。
终于,在小武恢复补习班就读的那天,在课间休息的时候,他单独地约我谈谈。
依旧是和小鱼说话过的那个转角。
小武很是开门见山,询问了我对阿帆的好感,他跟是理解,对于同样处在青春期状态的我的心情。
小武很委婉地说,他不反对公平竞争。
但是他又问我,你每个月能开多少钱。
我如实地回答,每个月一百多块。
小武有些嘲讽地说,你每个月的工资,都不够我们出去玩,随便一次消费的。他接着解释道,我家里是在新开路市场卖衣服的,我家有四五个床子!你别看我上班挣那几十块钱的工资,但是每个月,家里给我的零花钱,都是你每个月工资的十倍!
你可以和我竞争,但是你凭什么和我竞争?!我和阿帆有着相同的爱好!并且阿帆和我同岁,我记得你比我小一岁吧?
你没听说过一句老话么?女大一,不是妻么!即使我不说,我和阿帆是同龄人,我们又有相同的爱好这一条,追女孩子,你肯定没有我有经验。我可是知道,所有女孩子具有的的共同弱点。
那就是爱慕虚荣,金钱至上!
所以,你认为以你的条件,有什么资格和我竞争?!你一天骑个破自行车上学,而我的出行,都是出租车代步,这就是区别!
况且,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吧?你我是同学,我们也算是朋友,你难道没听说过,朋友妻,不可欺?这件事,你觉得你做的对么?!
好了,我也不多说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同学了,我妹子一直都对你很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和我妹子一起玩,一起运动溜旱冰,这我都知道。你现在这样做,在我和阿帆之间插一杠子,你觉得恰当吗?!你就不怕我妹子伤心么?!
我站在小武的面前,静静地听着他的慷慨激昂的胡言乱语,躲避着他那说话间,吐沫星子满天乱飞的状态。
我没有说话,但是小武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铁锤一般,重重地打在我的心上。
一锤一锤,直到把我的身心砸的是遍体鳞伤!
我坚强地笑着,继续看小武表演,看这出免费的独角戏。
你说完了?现在上课了,我要回去了。我深深地看了一眼小武说。
我淡淡地看着小武那有些嚣张跋扈的脸。如果我是一个冲动的人,我真想在他那张脸上,狠狠地给他一巴掌!
我没有动手,也没有再说话。
毕竟,小武和阿帆认识在先,我只是一个后来者。
于情于理,也许真的是我做的不对。
虽然在那个时候,我一点都没有考虑过阿帆的感受。
这也许是和我父亲对我的严格家教有关,无论事情做的对错,只要是理亏,就是错的!
从小被严管的自卑心理,在这一刻,被无数倍地放大。
回到教室之前,我的心里就做了一个痛苦的决定,既然我是后来者,我,选择退出这场爱情的竞争游戏!
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于阿帆是否公平,我只是知道,我不能后来者居上,因为,心中有日月,人间存道义。
阿帆有了小武的陪伴,我开始有意地疏远阿帆。补习班又恢复了最初的和谐与平静。
小鱼在那次小武和我谈话之后,也开始时不时地暗示我,可以去她家坐坐。
她也曾数次笑着说,还欠我一顿拜师茶呢。
我敷衍着答应,有空一定去。
我的心,却不在小鱼身上。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想起这句具有蕴含朴素唯物主义的古语,绝对可以作为这一段突如其来的感情终章结语。
很快,半年过去了,补习班也到了末尾结业季。
夏天快过去了,寒冬就不远了。
我像很多成人教育的受益者一样,开始忙绿地备课考试,等待结果。
很不幸,考试结果出来了。入学最低分数线二百四十分,我考了二百一十七!
名落孙山的感觉很不好,因为别人考五科,我考四科,我的数学,就是小学都没及格过的水平。
也许是我运动天赋掩盖了我的数字能力。
或许是父母都是财务工作者,我从心底就反感数字。
也许是幼儿时期,没有在父母身边的弊病,终于在我青春期开始的时候爆发。
我开始自卑,自闭,只有运动时候,才可以感觉到自己还有一点用。
但是,那近乎于自残自虐般的疯狂练习,暴露了我性格的缺点。
那是,我成为了一个,在现实生活之中极度的自卑,而在滑轮滑时候极度自信的矛盾综合体。
第一次心动的感觉,全心的投入,结果却不尽人意。这次的逃离,我这个爱情的逃兵,让我的情感再次随着逐渐变冷的气候步入冰河期。
当时如果阿华的拒绝,是我心中的一道微伤痕,那么,对于阿帆的感情无疾而终,就是在这道伤口上撒了满满的一把盐。
大街上,开始流行罗大佑的歌,恋曲一九九零。
歌词的最后一句,仿佛是在印证我的境遇。
孤单单的旧时光,就这样流走,永远无怨地是我的双眼!
有时候,能够回忆往昔,也是一种幸福。
面对这样的生命历练,我只能选择接受。
因为我的数学短板,第一年成人高考,我报的是文科的经济管理专业。
但是,有数学考试。
第二年,在父亲的建议下,我再一次报考了成人高考补习班,服装设计专业,不考数学。
那是黑龙江省总工会办的黑龙江职工业余大学,面对全省招收进修的学员,国家承认学历。
入学,也是需要通过成人高考。
虽然是不考数学,要加考两门术科,素描和色彩基础。这两科是大学自主考试,可以记在总成绩之中。
我小时候曾经画过简笔画,什么小熊猫,小兔子之类的。
对于素描,我完全就是一个门外汉。
一切,都需要从新学起。
这一回的补习班,就是齐齐哈尔市总工会办的。
教室地址在工人文化宫副楼。
补习班除了多了一个同桌小蕾小红之外,没有太多的值得记忆的情节。
之所以关注小蕾,是因为,小蕾除了眼睛是单眼皮之外,那鼻子和嘴,总是让我想起阿帆的脸。
尤其是小蕾生气的时候,那神情,活脱脱就是阿帆的翻版。
我那时候真的是中了一种毒,这种毒无药可救,它叫做单恋。
为了看到小蕾生气的时候样子,在补习班,我没少故意惹她生气。
现在想想,我那时候真的是,太过于居心不良了!
小蕾每次被我气的直跺脚,小红每次都在一旁偷笑。
也许小红认为,我和小蕾之间,将来必定会发生点什么。
结果,在小蕾那年二十周岁,四月十号生日那天,小蕾哥哥的同事,向小蕾求婚了。
小红很惋惜地接受了这个结局。
毕竟同桌了将近一年,我和小蕾之间的有些感觉,她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小蕾在绘画上是个才女,她四岁就开始学习素描。少女时代的她,曾多次获得市级省级各项美术赛事的大奖。
但是小蕾就是喜欢服装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