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婢女身子一颤，互相看了看，竟无言以对。

午膳的时候，苏辞居然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子旁。

苏见烟眼皮子也不抬，自顾自地吃饭。

身旁无人伺候。

过了好一会，明华才进来，身体僵直，步子不稳。

“殿下，长春宫上下已全部领罚。”明华福了福身子，身子一晃，竟扑通倒地。

她咬牙，快速站起了身子。

苏辞睫毛一颤，不明所以地看向明华。

苏见烟反到淡淡出声：“领了多少？”

明华稳住身子，不知道刚刚那一行为扯到什么痛处了，她的声音有些发虚：“奴婢作为长春宫掌事姑姑，未尽到职责，和全贵公公各领了十板子，其余宫人领了五板子。”

苏辞心口一悸，微微错愕。

“嗯，让他们今日下午休息一下午。”苏见烟满意，挥手，“你也下去吧。”

明华松了一口气，悄声地离去。

房间里又只剩苏见烟和苏辞两个人。

一时之间，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

苏见烟的礼仪很好，夹菜咀嚼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反倒是苏辞，第一次这么规规矩矩正式的用膳，手忙脚乱，难免磕磕碰碰，发出清脆的碗筷碰撞声。

他听到那些声音，总会又羞又恼地顿住，随后装作没发生一样。

他不敢去夹离自己远的菜，他觉得自己在苏见烟面前已经是个笑话了，不能再成为笑柄。

苏辞慢慢咀嚼口中的食物，他已经没心思享受美味，而是注意着不让自己吧唧嘴。

二人吃的差不多了，苏辞率先放下碗筷，紧紧盯着苏见烟。

苏见烟优雅地擦嘴，“看我做什么？”

苏辞抿了抿嘴，小手不自觉抓紧衣袖，才微微动了动嘴：“……为什么？”

他不信一个人的转变可以如此之大，明明之前看他如蝼蚁，一夜之间就变成疼爱弟弟的好姐姐。

他猜这可能是苏见烟的另一种恶趣味。

对他好，让他从深渊中脱身，之后把他当猴看，在关键时刻把他踢回他那破旧的院子里，让他彻底翻不了身。

这才是苏见烟那个恶毒的女人做的出来的事。

小苏辞警惕地盯着苏见烟，眼底满是怨怼。

只是……那嘴角的油光锃亮，让苏见烟怎么都严肃不起来。

“噗嗤”

苏见烟笑出声，突然站起来，越过桌子，伸出手轻轻擦掉苏辞嘴角的油亮：“嘴角还有油呢这么严肃干嘛？”

苏辞身子一僵，回过神来整张小脸涨得通红，别开头甩开苏见烟的手，结巴道：“你……你只管回我的话。”

苏见烟歪着脑袋，装作思考：“嗯……可能是因为被人泼了水，脑子里进了不少一下子想通了？”

苏辞：“……”

你是看我年龄小就胡乱说的吧？

苏见烟突然收住笑容，蹲下身子，平视着苏辞：“小十三，你我贵为皇子公主，在这后宫之中居然被一臣子之女泼热水，你觉得这合理吗？”

“本宫是大越朝的长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本该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却被一个地位家世都不如的臣女任意欺凌，这是在羞辱本宫，亦是在羞辱皇室。”

少女摸上了小男孩的头发，语气平缓，眼眸却亮的惊人：“本宫要让全天下的人都明白，皇室虽弱，但也不是什么蝼蚁都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