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好了。”在一阵寒意袭来后,苏培盛福至心灵,大声哭喊:“爷,您看呐,咱们大阿哥没事了。”
这老家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也不嫌难看,哪有半点从前的稳重,四爷才要呵斥就看到苏培盛过分年轻的面庞。
“蠢奴才。”丢人现眼。
苏培盛嘿嘿笑了,一点都不在意被骂,明眼人都能听出四爷语气里那怎么也藏不住的喜悦。
屏风外,两位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困惑就差写在脸上了。昨天夜里四爷府大阿哥的情况就已经上报了。
大家其实都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只是瞒着四福晋一人而已。
外院的管事已经暗中在准备一些东西,就连宗人府那里也得到通知了,怎么才一会儿功夫这人说好就好了呢?
两个人都不大相信,觉得这事荒谬至极。
可里面的人是谁?又岂会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
就在惊疑不定的时候,苏培盛笑着迎了出来:“两位大人,这回劳烦你们进去仔细看看。”
一句话说得他们面红耳赤。
他们在太医院的资历不算深,否则也不会被送到四爷府里常驻,可同样若不是医术不错,也不会在康熙下旨后被遣派过来。
有关弘晖阿哥的情况,是明明白白做出诊断,人的确不太行了。这不只是他们两个人的看法,昨天夜里为了四爷府的大阿哥,太医院可是连夜又来了好几个太医,其中一个更是专门在乾清宫值守的。
一个人错,那是错。
可总不能大家同时都错了吧。
或许错的另有其人,怀着这样的心思,两位太医走进了屏风后。
弘晖已经醒了,精神头很差,但双目清明。
他好像有些不舒服,低头看了看衣领子,就瘪起嘴。
清宁哄了哄:“是额娘疏忽了,等太医看过,马上让人给你换身衣裳。沐浴是不行,但可以拿着棉帕子仔仔细细擦一番。”其实也不怪弘晖难受,衣服上都是撒出来的汤药。只是当时人都快没了,哪有人在意这些小细节。就是清宁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没有怪罪下人的道理。重病的人哪怕气若游丝,只要是能灌药进去都是好的。
一旁的四阿哥听了福晋这话,忍不住想要反驳。
慈母多败儿,谁家小孩这般娇气的?
可目光落在弘晖身上,小小的人儿就这么躺在榻上,委屈的小表情可怜极了。
四阿哥心里蓦地一软,放轻了声音说道:“你额娘说得对,等好了别说沐浴洗漱,就是泡澡都由你。”
弘晖的眼睛猛地一亮,就要把手臂伸出来,哪还有之前病得奄奄一息的样子。
清宁轻轻笑了,再一次确认空间里的灵液的确是好东西。
柳嬷嬷却是唬了一跳,忙上前阻拦:“哥儿,听嬷嬷的话,咱们不着急,慢一点。”说完接过梅香递来的脉枕放好,才给太医让出榻前的位置。
她对两位太医是极度不满的,觉得他们庸医杀人,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要安排后事了呢。
虽然当时他们没把话挑明了说,毕竟除了皇上,没有谁敢直断皇子皇孙的生死。
但当时话里话外的意境,又有谁听不出来。
反正柳嬷嬷就没办法不恼:“这回您二位可得好好看清楚,别再把我们大阿哥的病情弄错了。”
“来个人把屏风撤了,屋里亮堂一些,更能看清楚。”
让大家都看看,四爷府的大阿哥好着呢。
别看柳嬷嬷这段日子一直呆在前院,可为了禀告弘晖的病情是也是频繁进出二门,府里面的一些闲言碎语自然就传到她的耳朵里。
柳嬷嬷知道福晋这些年有些移了性子,哪里敢去刺激,毕竟若是大阿哥真的出事,福晋在这府里还能靠谁?故而一直忍着不发。
如今一番话与其说是给太医听得,不如说是给别人。
只两位太医不知,被说得羞愧难当,觉得实在无脸面再待下去。
只是能离开吗?
没看四爷还没发话呢?
其实都不必去诊脉,早在进来看到大阿哥的时候,就已经明白病情的确是有所好转,至少暂时性命无忧。
可昨夜的诊断,也不是随意敷衍的结果。
他们做太医虽会在治疗上采用中庸之法,可也不会在这病情上面误诊,这不仅自砸招牌,更是掉脑袋的事情。
偏四爷府的大阿哥虽还是躺着,看起来也有些虚弱,但已不是早夭之像。
没办法,还是得硬着头皮上。
弘晖看起来,十分听话的样子。
他像是习惯了,根本不用提醒,就老老实实伸了手出去,要不是柳嬷嬷手脚快,都打算直接挽袖子。
太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