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锦念要去同知住时,他手一顿,可是她听说定亲的事,不愿意面对自己了?
但看锦念一派坦然,他又觉得自己多心了,赶紧笑着问道:“可是府里让你住不舒服了?”
许是那句“大少奶奶”在作怪,听到谢谦那关心的语气,锦念心下突然便有些不自在,她赶忙敛了心神,笑道:“外祖母跟大舅母就差把我揣袖子里了,府里哪有让我不舒服的。”
随即,她又正色道:“我也几年没跟父亲一块住,如今有这么个机会,自当在身边尽分孝心。找画师的事,还要劳烦表哥多多费心……”
原来是为这事!谢谦暗暗松了口气,忙道:“我正想跟你说这事的呢!擅长画肖像画的画师,淮安府还真有,姑父也认识的。”
父亲也认识?锦念欣喜地看向谢谦,莹墨的眸子里熠熠生辉。
谢谦心下一阵猛跳,赶紧移开目光,尽力平淡道:“是府衙里雇的画师,人称薛秀才。”
府衙在缉凶时,都要提供画像,那可不就是由画师画的。
之前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她正懊恼着,又听谢谦说,“薛秀才平日给乡学里的小童启蒙,等他沐休,我便找他作画。”
这事终于有点进展了,锦念心中舒了口气。
锦念的马车停在同知府门口。
杜鹃下车叫门,好半天才来了丫头。
她满嘴怨气道:“你找谁啊,不知道这个时点我们夫人在午睡吗?”
夫人?容姨娘又作妖!
锦念心下冷笑,淡淡看向那个丫鬟。
杜鹃是个急性子,立即像炮仗似轰回去:“什么夫人?夫人远在扬州城苏府里呢,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六小姐来了,还不快去叫容姨娘来给小姐带路。”
那丫鬟白了杜鹃一眼,看向锦念。
“等着!”她甩下一句话,嘣的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什么态度……杜鹃气得直瞪眼。
都说她是六小姐了,还敢甩她脸色,锦念笑了,被气的……
她就不信容姨娘不知道她来了淮安。
这般做派,是在给她个下马威还是在嗝应她?
也难怪上次母亲被气得回谢府住!
谢谦有些担忧地道:“要不,还是回谢府去住吧,要办什么事,你交给我就是啦,左右我也无什么要紧事……”
锦念摇头,若这样就回谢府,那岂不是趁了容姨娘的意,她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妖蛾子。
几人干站在同知府门口,来往的路人都好奇地望着她们看,甚至有大胆地还指指点点。
一柱香过去,容姨娘才迤迤然地来了。她穿着一身烟柳色的曲裙,婉约中透着一股弱柳扶风,跟苏锦桐的张扬真是有天壤之别。
见到锦念站门外,她立即端起了和善的笑容,“原来是六小姐和表少爷来了,绿翘这个死丫鬟,真是眼皮子浅,竟连六小姐也认不得,也怪我管教无方!”
锦念闻言,淡淡地“嗯”了一声,又道:“姨娘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容姨娘笑容僵在脸上,这个苏锦念,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伶牙利齿了?!前两年回扬州见她时,仍是个只知道躲在谢氏身后的黄毛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