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强装平静,谢谦笑了,随口答道:“是我从书斋买回的制艺文章。”
他回答得很平静,面上还挂着淡淡的笑,看得锦念心下讶然,原来表哥背后还有这么多面。
谢氏一听是制艺文章,便没再追究下去,正巧苏子铭下学回来,谢氏便让杜妈妈去传饭。
晚膳很丰富,都是扬州的名菜,红烧狮子头、汤干丝、龙井虾仁……
锦念吃得很饱,但要回镜花小筑时,便有些怨念地看了一眼那口官皮箱。
因此第二日下学时,锦念不死心,又直接去了抚花苑,希望能碰上谢谦跟他商量怎么把话本偷偷地给她。
不过,她却失望了,她没见到谢谦,倒是碰到了二夫人许氏正从正堂里出来,她面上还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许氏会来抚花苑走动,这可是奇事一桩。要知道,因老太太不喜欢母亲之故,许氏便从不跟母亲走得近,像今日这样来抚花苑的,怕是没几回,反正之前锦念是没碰见过的。
等许氏走远了,锦念才进了正房。
谢氏正坐在圈椅上,手揣着茶杯在发愣,就连锦念进来她都没发现。
“娘亲!”锦念叫了一声。
谢氏回过神了,手一抖,茶里的茶水便泼出来了些,她有些嗔怪地看着锦念,“你这孩子,进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瞧着母亲面色有些倦怠的样子,锦念连忙笑着告罪,顺手又帮母新捏起了肩膀。
女儿乖巧懂事,谢氏心里受用不少,没等锦念开口问发生了何事,她便主动说起来,“你二伯母来跟我打听谦哥儿。”
原来是为这事!为着苏锦绣的婚事,许氏倒不愿去看老太太脸色了。
锦念心下暗叹了口气,笑着问谢氏,“那娘亲你是怎么跟二伯母说的大表哥?”依着娘亲的性子,定是有一说一的。
“没什么好说的!”谢氏有些不耐,“你表哥性子温吞,学业也不成,十六岁的秀才一抓一大把,除了皮相好些,没什么出众的地方。”
意是这样说的?!是谁前天还夸人家不简单来着,锦念有些哭笑不得,母亲这是为了她故意埋汰了大表哥,若是大表哥知道,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随即,又想起谢氏出去时面带微笑,锦念心下一凝,许氏根本就不在意大表哥的学业,而是看中了谢家的门第了?!
也对,淮安谢家,虽不能与扬州苏氏相比,但也是当地有名的清贵人家,外祖父辞官后,被请去当地的书院当夫子,大舅舅如今也在地方上任知府。
再说,看大表哥那清风朗月的风姿,除非许氏眼瞎了,才会真认为大表哥是虚有其表之人。
但看了母亲一脸苦恼的样子,锦念还是安慰了她,“二伯母能看上表哥,那说明表哥很优秀呀,他的亲事总归要过大舅母那一关,娘亲你就别操心了。”
谢氏闻言,不但没放下心来,反而更担忧了,“我是担心二嫂去求了老太太,让我出面保媒,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这才是谢氏的症结。老太太出面让她帮保媒,谢府若是拒绝了苏锦绣,转头又定下自己的女儿,那不是打了老太太和苏锦绣的脸嘛!
女儿好不容易得了老太太几分看重,又与苏锦绣成了好姐妹,若因这亲事而生了分,那女儿岂不是又要回到原点,日后还能指望谁帮衬儿子?
谢氏所忧虑的,锦念又何偿不知,她无所谓地摆手,“若二姐与表哥真成了,那也是喜事一桩。”至于她,日后总能遇到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