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没想到唐斯羡的鱼有这么大的诱惑力,竟能让荣副使为了吃一口鱼,而亲自过问此事。
他嘀咕:“果然是世家子弟的做派!”
等唐斯羡来了,秦天告诉她:“那口水塘,你与其租佃,还不如买下它。如此一来,哪怕村民不同意,那儿也是归你所有。不过,你若是履行允许村民取水灌溉的诺言,我可以帮你向官府买下那口水塘。”
唐斯羡不清楚他为何忽然改变主意,但她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么大的面子,所以应该与荣副使有关。
莫非是她给的暗示起作用了?
她笑道:“里正的为人公正、处事公道,我听里正的。”
“还有一事,若是那水塘归你所有了,你的户等丁产也该重新编排。”
“明白。等我买到那水塘,我便去找乡书手,让他更改五等丁产簿。该我缴的两税以及徭役我也不会逃避的。”
秦天担心事情拖得太久,会让更多人知道而生出变故。他道:“你尽快备好钱与户贴,随我去衙门。”
唐斯羡应下,回去跟唐清满提了此事。唐清满将她所攒的钱都拿出来,“做了冬衣后又添置了不少物什,所以这些日子,我就只攒了这些,你都拿去用吧!”
“不用,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我这儿还有。”
“你就算买了那水塘,鱼苗与饲料那些都还得用钱呢!你的鱼卖得再好,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也攒不够吧?”
这倒是被唐清满说中了。秦天也说那池塘虽然不算大,可不管是买地还是买池塘,花费最多的都不是地价,而是各种附加税。
比如饶州地区一亩田也就十贯钱,可“过税”、“勘合钱”、“除陌钱”等加起来,一亩田地便得花十二三贯钱。
池塘没有良田贵,但所需的钱也不少。唐清满是这时代土生土长的人,对这些自然比唐斯羡清楚。
唐斯羡道:“有人跟我买鱼丸的方子,如今已经出价一千五百钱,我卖掉方子就足够了。”
唐清满不跟她多说,直接将钱塞给了她,“思先,我们之间一定要这么客套吗?”
唐斯羡一怔,她看着唐清满的眼中似乎有泪光,心下一软,就收下了这笔钱。
回想秦浈说她们不像俩姐弟的事情,她道:“我没有兄弟姐妹,也没什么亲人,习惯了独来独往,所以我不是故意跟你客套的,只是还有些不习惯。”
她这么说,唐清满才总算没那么郁闷。
唐斯羡没等两日,秦天便喊她到衙门办理买池塘的手续。拿到那份地契后,她先去找秦雩更新她的五等丁产簿。
因时常麻烦秦雩,她也做不到两手空空地上门,就自觉地带了条鱼登门。
临近秦阮伦出发的日子,秦雩和苏氏都忙着替他打点。听说了她的来意,秦雩竟没有不耐烦,道:“前些日子浈娘便说,你们那户的丁产搁后面再处理也无妨,所以那里还空着,我给你添上去就行了。”
唐斯羡见秦雩没有找秦浈帮忙,便问:“小娘子哪儿去了?”
秦雩瞬间警觉:“你问这个作甚?”
“随便问问。”
“这事能随便问的吗?”
唐斯羡想了想,郑重地道:“那我郑重地问一问。”
秦雩更警惕她了:“滚!事给你办好了,少往我家跑。”
这话唐斯羡听了无数遍,可该往这边跑的时候,她还是会过来的。为此依旧笑嘻嘻地谢过了秦雩,便打算去看两眼自己的池塘。
途径秦家的果园,唐斯羡看见原本开满白色小花的橘树已经繁花飘落,只有青色的果子挂在枝上,沉甸甸地往下坠。
橘树间有一道淡粉色的身影若隐若现,她本想开口打招呼,怎料不远处跑过去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殷勤地道:“小娘子,我、我来帮你!”
“张虎?你怎会来这儿?”秦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娇柔,“我只是摘几个烂果,无需假手于人。”
“我路过,听园子里的人说小娘子在做这些粗活,就”张虎吞吞吐吐。
唐斯羡心想,她该不会撞到了什么告白的场面吧?若按照狗血电视剧的剧情发展,她极有可能会被发现,然后就开启了三方相顾无言的尴尬模式……
脑补了一番,她正打算离去,却又想到这里也算偏僻了,万一她不在,秦浈被那个男子占便宜了,最后迫于名节而不得不嫁给对方怎么办?
秦浈不在意名节而不婚与被人毁了名节被迫出嫁,这是两码事。
于是她跨过了那道破损的篱笆,叫道:“秦小娘子,你家的篱笆怎么坏了?若不修好,遭贼了怎么办?”
张虎吓了一跳,见是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她留意到张虎的动作,走到他面前:“你认识我?”
张虎点点头,但没有接话。
秦浈看她:“你又怎会在这里?也是路过?”
唐斯羡忽然发现自己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因为她真的是路过的,可有了张虎这个例子在,哪怕她说实话,秦浈也不一定相信。
“我是特意过来寻你的。我这不是刚买了一口水塘嘛!需要乡书手帮忙更改丁产,他就让我过来寻你,说有你在,他才能更好地处理。”
乍听之下还真像那么一回事,秦浈也没多问。
张虎的手往衣摆上擦了擦汗,局促道:“小娘子,既然你这儿无需帮忙,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匆匆离去。唐斯羡皱眉:“我怎么他了吗?为什么见了我就跟见了阎王一样?”
秦浈瞥了她一眼,道:“你凶名在外,像张虎那样老实敦厚的人最不愿意对上你这样的人了。另外……”
她顿了顿,唐斯羡还等着她往下说,结果她扭头就回去摘烂果。
“另外什么?”
“没什么。”
唐斯羡“啧”了一声,见她没有被自己骗走,又问:“你怎么还在这里摘果,不回家去?”
“我爹没让你来找我,我自然还在这里。”秦浈气定神闲地道。
“……你怎么知道的?”
这是有读心术,还是说她演技太差露馅了?
“那点小事我爹能处理好,他不会特意喊我回去的。”秦浈说着,又伸手去摘高处的一个烂果。
唐斯羡见她踮起脚尖也还够不着,在旁边袖手旁观不说,还乐得看戏。
秦浈决定放弃那个烂果,结果唐斯羡看完戏就顺手替她摘了下来,“给你。”
秦浈仰起头凝视她,眉眼微微弯起,道:“多谢,不过你能顺便帮我掰开吗?我掰不开。”
她的声音娇软,语气温柔,乍听之下,还以为她在撒娇。
唐斯羡的脊背突然就酥麻了一下。她直觉这事没这么简单,可还是半信半疑地接过橘子,稍微用力,橘子就分成了两瓣。
她被自己这没头没脑的举动吓到了,思忖:什么时候我也吃撒娇这一套了?
秦浈的目光定在橘子上,故作惊惧地叫道:“哎呀,有好多果蛆幼虫!”
唐斯羡下意识看去,身子先是僵了下,而后像是被橘子蛰了一般,猛地朝边上甩开。
再看她整个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说,原本小麦色的脸迅速褪成白色,眼角泛红,额际也冒出了冷汗,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得了什么急病。
她的模样不像是装的,秦浈一眼就看出了不妥,收敛了嘴角的笑意,关心道:“你怎么了?”
好会儿,唐斯羡才回过神来,只是她的脸色依旧不太好,嘴唇都仍无血色。
“我没事……”她刚说完,脑袋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直直栽下去了。
秦浈下意识伸手扶住她,却被她的重量带倒,摔倒了地上。
掌心以及膝盖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显然这一摔,秦浈也受伤不轻。她却顾不得自己,连忙去看唐斯羡的情况。
好在唐斯羡还有气进出,只是暂时昏厥了。
“唐思先。”秦浈尝试唤醒她。
唐斯羡眉头紧锁,手心也有些冰凉。
“她这不会是被虫子吓晕了吧?”秦浈心里有些内疚,她本想试探一下唐斯羡,却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居然会被虫子吓晕过去。
秦浈刚想去掐唐斯羡的人中,心底却生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她环顾四周,见无他人在场,便伸出手在唐斯羡的胸口摸了一把。
猝不及防地掉马了!
唐某贱:原来你趁我昏迷,竟然对我做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秦腹黑:……我若说你束胸束得太好,没什么手感你信吗?
二合一的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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