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表检查并不只有早上在国旗下检查的那一轮。
这天,学生会干部带着红袖章,课间游走在各个班级检查纪律,没穿校服的和玩手机先提醒,不听劝的就会记在小本本里。
全班除了左衡,其他人都规规矩矩穿着校服。
检查的人来了俩,他们从后门瞟了一眼,停下脚步小声商量。
“进去劝吗?”
“额,是他,就不去了吧。”
“那记到本子里吗?”
“我不记了,我不敢。”
“那我也不记了,我们走吧。”
两人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走了。
没过多久又来了另外两个,对话和前一批人惊人相似。
后排的学生凌乱了,这绝对不是大公无私、刚正不阿的学生会!
一下课,张博和陶涛立刻围到陈若晴和赵伊身边,一副憋坏了的样子。
陈若晴嫌弃地看着他们,说:“内急就上厕所去。”
陶涛:“此内急非彼内急,此内急需要倾诉。”
两人绘声绘色讲了学生会绕道走的事情,笃定道:“这个月的流动红旗保住了。”
陈若晴和淘涛,周洁和张博是同一个初中升上来的,喜欢聚在一起聊天。
他们吹牛的时候,赵伊大多时候在安静听,几乎不发表任何看法。
不过,此时她破天荒开口了:“左衡的校服还没发下来呢,他不穿不会扣分。”
她说完,四人纷纷看向她。
半晌后,周洁说:“我觉得班长你在替他说话,可是我没有证据。”
赵伊眼角一跳,脸顿时红了,解释说:“我讲的是实话。”
陈若晴严肃道:“周洁瞎说什么呢。”
赵伊不着痕迹转身写作业,趁着他们不注意揉了揉眉心。
她这是在替他说话吗。
周洁好奇心十分旺盛问陶涛:“坐在从良的大佬身后,感觉如何。”
陶涛:“他已经睡了两节课了,从良是不可能的。”他顿了下,想起了什么,拍着脑袋说:“不过,他早读还挺认真读的,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陈若晴:“……”邯郸学步,宛如智障。
赵伊正在写作业,笔尖一顿。
张博咧嘴一笑,暧昧道:“周洁,这么关心他,莫非你……”
周洁翻了个白眼:“你给我滚,倒是你,一下课就往我们这边跑,你是喜欢陈若晴还是喜欢赵伊啊。”
陶涛起哄:“张博就不能是喜欢你啊。”
周洁脸有些烫。
张博猛然转过头问陶涛:“说,你是喜欢陈若晴还是赵伊,一下课就往这边跑。”
陶涛一副日了狗的表情:“我他妈……”
他话没说完,扭头就走。
陈若晴凶张博:“张博你是不是脑子有坑,一整天到晚谁喜欢谁,小学生啊。”
张博也被怼走了。
周洁托着下巴,眼神游离,夸张地做了个抹口水的动作:“左衡这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爱不起系列。”
在一旁闷不吭声的赵伊笑了声。
周洁回过神,问:“赵伊你笑什么?”
陈若晴:“她最近老这样,动不动发笑,神秘兮兮的。”
赵伊放下笔,说:“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是形容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的。”
陈若晴:“对,形容左衡有点奇怪,形容我们伊伊还差不多,左衡是淤泥。”
周洁:“啊那么伊伊出于左衡而不染?”
陈若晴:“……”她要怎么反驳?
赵伊憋着笑,一本正经说:“若晴我怀疑你在骂我。”
周洁get到了赵伊的冷幽默:“哎哟你骂伊伊白莲花哈哈哈。”
陈若晴百口莫辩。
赵伊噗嗤笑出声,推了她一下,“逗你的。”
陈若晴刚想掐她,隔壁班的班长在门口喊了赵伊一声,手里还抱着几套校服。
赵伊走出去。
她将校服递给赵伊:“这是你们班插班生的校服,我去领我们班插班生校服的时候,顺便给你带回来了。”
赵伊道了谢,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陶涛叫住她。
赵伊问:“怎么了?”
陶涛:“小班长,友情提醒,你等他睡醒了再拿给他吧,他起床气有点大,可能掀桌子打人。”
赵伊递给他:“那等他醒了,你帮我给他。”
陶涛没接,说:“他会打人,不过他不打女生。”
赵伊:“……”
她正准备回座位,看了课表,下节课是刘芳的数学课。
她突然想到那天刘芳在办公室里和年级主任抱怨的话。
——我不想要这个学生。
如果刘芳忍无可忍,左衡就要转班。
她爸爸没去世前,宠得她即骄纵又任性。
有一次,她和妈妈吵架,她坐在路边哭不肯回家。
左衡站在她面前,问她:“赵伊,你怎么总是哭哭啼啼的。”
她愤愤回答:“我讨厌我妈妈,我以后再也不理她了。”
左衡说:“我也讨厌我妈妈,她不想要我这个孩子。”
当时,赵伊瞬间没这么生气了。
那是左衡唯一一次在她面前提过他的妈妈,也就是那天,她才知道,小朋友说的是真的,他的父母不要他了。
被大人嫌弃的感觉,应该不太好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