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站在玉娢婵院中的正主正是岐王。那个气度雍容,芳华自成的男人,浑身所散发出来的魅力以他自身为中心向四周扩散,隔着一道墙,一扇窗,玉娢婵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摄人心魄的魅力。
“姐姐,是岐王殿下耶……”品春也露出不解的神情。
“嗯!”
惊讶归惊讶,内心的理智很快就占了上峰,仔细整理了衣服上的褶子,在确定妆发整洁后,莲步轻移,笑容可掬地走出屋子。
“恭迎岐王殿下!不知殿下此来所为何事?”声音清朗,不卑不亢。
碧天宏看着眼前的女子,嘴角浮起高深莫测的笑,方才那一瞬间的对视,她眼中分明是慌乱,此时却又如此镇定,这种定力和自我控制能力值得欣赏,可还是存了逗一逗她的想法,“本王打算在这院中住下,姑娘认为可好?”
玉娢婵心里又是一惊,岐王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好好的王府不住,跑到这一方院落?然而她却无法置喙:“民女这就去收拾行李,给岐王把地方空出来!”
岐王制止了她离开的动作,“嗳~这院中还有空的房屋,本王择一屋便是,姑娘无需麻烦!”
玉娢婵抬起眼,直直地望着眼前英俊不凡的男子,他的颜值实在太高,可雌雄莫辨的容颜多少让人觉得有些阴柔。她不想枉自揣测,也没有古人那些固守的思想,他怎么看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个权利为尊的时代,势单力薄的她无权说不!
她又开始计划着搬离这个地方……
“岐王殿下随意。只愿民女不会扰了殿下清静。”机械般的应答,顺从乖巧。
本以为会遭到拒绝的碧天宏,仿似掉进了泥潭沼泽,越想用力,越无处发力。
“有机会本王会寻你探究母妃病情。”所有的情绪聚积,却只是如此简单的一句。
“恭候殿下大驾,民女先告退!”随后,跟品春一起绕出了院子,眼不见为净,岐王爱怎么折腾,随他去吧!她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找一处栖身之所。
齐辰潇和齐安沿着确定的小路走了很久,终于在穿过一片桃林之后看到了几顶零星点缀在大片竹海中的茅屋,茅屋破旧不堪,甚至抵挡不住疾风骤雨。木质的楼梯踩上去嘎吱作响,灰尘扑簌簌落下,像是唱着一首悲戚的挽歌。
这景象许久没有住人了吧?整个茅屋都是一股腐朽的气息,空气中败落的尘埃萦绕在鼻息,呛至肺腑!
“咳咳咳……三哥,这里有些日子没人住了啊!那布阵的高人是在这里吗?”齐安有些疑惑。
“走,去其他地方看看!”齐辰潇没有回答他,这个地方应该就是记载中的小园村,定是发生了变故,让这个村子残破凋零。
一路行走,一路感叹,若无人为的破坏,此地定是炊烟袅袅,笑意浓浓。而之前所见的几顶草屋只是略高的,村子里大多是单层的,三五间成一院落的。可惜的是,一路行来,未见半个活物,寒气森森。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在竹林的尽头,看到了一处让人闻之惊心的地方,这是乱葬岗吗?一个硕大的土坑,一具具森森的白骨,堆积成山,从骨骼的构成来看,男女老少都有。尸体虽都堆放在坑中,却并没有埋上,尸坑周围堆积着焦土,预示着这些尸体是被刨出来的。饱受风吹日晒雨淋,远远就闻到一股尸臭味,甚至有尸虫隐约地爬上爬下……
如此惨状,哪怕是久经沙场的二人都有些不适应,齐安更是忍不住干呕起来……这简直太丧心病狂了!齐辰潇剑眉紧锁,刨尸?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有人使?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即使是在战争中,那些死去的士兵,亦或是无人收尸的敌方士兵,他都会安排人将尸体掩埋,在这样一个乱世,对死者最大的尊重!
他愤怒地后退,脚却踩上一块坚硬的木牌,用鲜血书写的牌位,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仍隐约可见“安息!必手刃仇人!”字体清秀,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鲜血已经变成暗红色,被泥土埋没,被风雨洗礼,悲伤与愤怒地气息仍在……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深埋在这小小一方木片中的悲哀……
“三哥,埋了他们吧!”齐安惨白着脸说道。
还未等齐辰潇应答,面前一股阴风闪过,几道黑乎乎的人影像是从地狱里冒出,周身都是死气,黑衣黑纱包裹全身,一个个都是双目赤红,若再配上尖锐的獠牙,跟恶魔全无两样。
齐辰潇看着虚幻的黑影,心下了然,眼前的几道身影实则只有一道是真身,其余皆为幻影,又是一个黑气环绕的女子,被魔化的黑心女子,她赤红的充满杀气的双目此时正恶狠狠地瞪着眼前两位忽然闯入的冒犯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