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前夕的安城异常安静,除了杜淳阳到军营巡查,战士们就是练兵,都在有计划的增强战斗力,有计划的养精蓄锐,为大战紧锣密布地做着准备。
夜深了,校场上空无一人。暴风雨来临之前,一切都平静得让人害怕,这似乎是亘古不变的原则。
安城的统治者杜淳阳虽为一介草莽,可确实是有大智慧。初统治安城时,曾不止一次地微笑着对安城众英雄说:“将军们,如今四海若沸水翻腾,百姓生于水深火热。安城虽然兵马日盛,却无根基。单凭安城弹丸之地,实在是难以长久发展。如果只靠劫掠,会经常出现物资短缺。若碧玺大军压境,将军兵马虽众,却难以凝聚士气,到时候必然四散逃命。而之前大好局面,亦付之东流。所以应该不断招兵买马,扩大势力,这样才有争夺天下的可能。”
如今,安城人马多达十万,英勇善战的将士也有百余人众。安城周边的郡县已经全数归杜淳阳统治。这些地方的百姓,衣食无忧,安居乐业,这是杜淳阳的成就,能得到百姓的一致认可,在得民心这方面,杜淳阳是成功的。就如初到安城所见的一切一样,如若不是齐辰逸的异常一再提醒他,杜淳阳非所见般单纯,他一定会重新审视表哥曾经的判断。
莫大的校场上,齐辰潇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天上无数的繁星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
“王擎宇,我必手刃你!为家人报仇!”牙关咯咯作响。他永远都不会忘掉那一刻,即便他并没有亲眼所见。那一刻,他最亲爱的家人血溅法场,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倒下,悲切的丧亲之痛开始绵无止境地在他心中滋长。
“三哥!”齐安也来到了教场,在齐辰潇身边寻了处地方坐下,说道,“就知道你在这里!”
“小安找我有事?”齐辰潇回头望了眼又长高近一尺的齐安,这小子,个子窜得很快,用不了多久便能与自己一般高了,他并未着铠甲,简单的便服也掩藏不了他的英姿飒爽。齐辰潇忽生出一种“齐家儿郎初长成”的感叹。
“哈哈!睡不着,找三哥聊天,发现你不在房间,就知道你来这里了。”教场是齐辰潇最喜欢来的地方,不在战场就在教场,房间只是他养精蓄锐的地方。
“想什么呢?睡不着觉。”齐辰潇打趣地问,“小安也有心事了?”
“三哥就不要取笑我了!我是为今天安平王巡营的事情而来!”齐安道。
“担心这个做什么呢?你我也算是久经沙场了,这等小事,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要看看这安城的水到底有多深。别操心了,还是早点休息去吧,趁着休沐的时间,把你的新府邸好好收拾一下。”齐辰潇笑,齐安的警醒,让他心里颇多安慰,这是他成熟的标志。
“行!那我听三哥的。只是收拾归收拾,我是不会住过去的。”齐安倔强的说。在安城,他所熟识,所关心的人都在三哥的将军府,他自然不会远离,也不知杜淳阳是有心还是无意,分给他的府邸与三哥的府邸相距甚远。
“随你!只是安平王厚爱,你还是不要辜负的好。夜深了,我们回去吧!”说罢,两人同时起身,准备离开教场..
刚转身就看见站在离教场不远处的颜沁,这么晚了她怎么也没有休息。这倒让齐辰潇感到意外,平时这个时间,她早就睡了的。看她唉声叹气的样子,不禁让人心生疑惑。
“沁儿这是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不休息?”齐辰潇关切地问。
“三哥!小安!你们怎么也没有睡啊!”颜沁吃惊地望着这两位大名鼎鼎的将军,脸上是不可思议之色,没想到会遇到他们。
“这不正打算去休息呢!”齐安笑嘻嘻地说,“沁儿姐姐,看你这模样忧心忡忡,究竟为何?”
忧心忡忡?有这么明显吗?她确实是有心事,没有书钰哥哥的安城总觉是少了点什么。于是怏怏的说道:“小安啊!我想跟三哥单独聊聊,你先回去吧!”或许这件事情还真的得求三哥。
齐安看向齐辰潇,见他点头应允,便率先离开了校场,心中暗自琢磨:究竟何事让这个一向嬉笑颜开的颜家寨刁蛮小姐变得心事重重。
“沁儿,是又做了什么惹颜老寨主生气的事吗?”待齐安走远,齐辰潇问道。
“三哥,其实只要你应允,我就不那么纠结了。”颜沁一脸期待的望着齐辰潇,仿似找到了救命的稻草,忽然就变得开心了,笑得咯咯出声。
齐辰潇一脸疑惑,心中暗想,这个鬼丫头,又不知道再打什么主意。
“你倒说说,我要怎么个应允法?”齐辰潇笑得一脸无奈。
颜沁也不说话,直绕着齐辰潇转圈圈,一圈,一圈,一圈……可任她怎么转,齐辰潇仍旧动也不动地站着,可能觉着没意思,便定住。
“三哥,是这样的!”颜沁嘟着嘴,明亮的眼睛闪闪动人,“我爹爹说过,受人恩惠当涌泉相报,也说过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作为徒弟理应报答师恩。如今我的师傅远在天涯,三哥能否在爹爹面前美言几句,让我寻师傅而去?”
“恕我寡闻。竟不知沁儿何时拜了师傅?”齐辰潇对于颜沁拜师之事,闻所未闻。
颜沁一看有戏,继续说道:“我师傅就是婵儿呀!她教我画画,自然是我师傅。如今婵儿一个人在金都,我实在是不放心,她手无缚鸡之力,一点功夫都不会,若遇到坏人,可怎么办?”说完,偷偷观察齐辰潇的表情,却并未发现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