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淳阳也是生气的,这小子不呆在军营,这个时候跑回来做什么。一回来就给他添堵,实在是可气可恨。
“仓禾!”杜淳阳命令道,“送二公子回军营,不得宣召,不准私自回府。”
不知道仓禾是如何将杜思明重新送进军营的,又对他说了些什么。第二日,齐安见到的杜思明时,他又是另一种模样。
先前的芒刺仿似一夜断尽,安静地蜷缩在营帐的角落,眼神空洞,对战友们的有关战术切磋的喧哗吵闹充耳不闻,双手掩藏在宽大的衣袖中,微不可察地颤抖着。到底还是个孩子,想来昨日的鲁莽已让他承受了应有的惩罚。
“齐校尉!”素青发表完看法,刚一抬头,便看到伫立在营帐入口的齐安,他惊讶地大声喊道,“齐校尉,快里面请!”话语间尽是钦佩之意。
齐安面上露出一笑,问道:“你便是素青?”
这一天对于素青来说是最难忘的一天,直到须发苍白,提起这一天,他的内心还是无比激动的。如果说累累的战功是他的丰功伟绩,那么一手提拔,给他机会的那个人,便是他心中永远的里程碑。
“你便是素青?”看着面前目瞪口呆的少年,齐安又一次问道。
许是齐安的声音较之前略大,少年像是受到了天大的恩惠,声音洪亮得如同初生的牛犊。“齐校尉,我便是素青!”
“明日到我帐下报道!”齐安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去。
留下三个仍然在神游的少年,直到齐安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素青才如梦初醒般,兴奋得蹦跳起来,“你们听见没?齐校尉要收我当亲兵了!听见没?听见没?”
“素青,你要发达了,可不能忘了我们呀!”
“素青,你真是好运。你说齐校尉怎么就选中了你这个愣头青!”......
任何言语都已经无法让他从喜悦中跳出,能得到赏识是他光耀门楣的开始。
杜思明目光呆滞地看着堵在营帐口,兴奋的三人,脸上浮上不解,这么轻易地就满足了吗?真是凡夫俗子!
齐安在他眼中根本什么都不是,常年跟在齐辰潇身边的一条狗而已。杜思明脸上浮起不屑,他必须要振作起来,父王本来已经要重用他了,还是自己太轻浮,怎么那么容易就被激怒?齐辰潇、齐安,此仇不报,我杜思明誓不为人!如此恨恨地想着,心绪竟平静了许多……
搬到一叶知秋已经有一段时日了,繁忙又充实的日子是玉娢婵最喜欢的。每天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进步,无论是在医术上,还是在做人的修为上都比以往要高出不止一个档次。每天都是有意义的,研习医术,救治病人,为处在生死边缘的穷苦大众送去希望和光明,是她能够继续生存的动力和唯一愿望。
一叶知秋被划分成了工作和休憩两个部分,内院的门匾上依旧是“一叶知秋”四个经过设计的字样。工作区的名字则更贴近玉娢婵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心愿,“济扶院”三个古朴的草书携着救世的金色光芒,镶嵌在乌黑的赤松木匾上,在外城苍凉的世态下,悄无声息地拨下温厚的医者仁心。
一身简单的素白工作服,长发挽起,面庞干净,素雅的淡妆,让她看起来神采奕奕。
“老伯,您只是简单的伤寒,不必担忧。”做完了诊断,玉娢婵语气温和地对神情沮丧的老人说道,“请到治疗室接受治疗!”说完将一张单子递到老人手里。
老人不识字,枯瘦的手指如获珍宝般,紧紧握住治疗单,本以为是要等死的,却意外地得到了救治,孤苦的心里满满的感激与慰藉。本想说几句感谢的话,转头却见那医者又开始为下一位穷苦的病人诊治,认真的面庞让人见之动容。
不知不觉就到了治疗室,主治的也是一位女子,与方才搭脉的女子同样的装束,只见她看了老人手中的单子便打开针盒,对老人说:“老伯,您不要害怕,只需施两次针便好!”
这只是济扶院最寻常普通的一幕,自从开院以来,就有很多人来就诊,不为别的,就一句免费义诊,就让处在苦病边缘,又无力医治的民众蜂拥而至。他们才不管医者是男是女,医术是否高超,只要有人肯为他们治病,他们便会疯狂地抓住这根救命的稻草。
真正接受治疗之后才知道,这两位女子的医术竟是如此的高超,多数情况下是不开汤药的,除了病情严重的会配有药物治疗,其他的均是施针治疗,可谓是针到病除。
“姑娘,有人拜访!”云汐拿着收到的拜帖送到玉娢婵面前。她没有想到姑娘竟是如此宅心仁厚的人,虽然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既要打理将军在金都的基业,又要在济扶院帮忙,可内心却舒畅充实。
玉娢婵刚好诊断完最后一个病人,执起拜帖一看,竟然是他?
“云汐,让客人在会客厅稍后,我收拾一下便去。”
“我这就安排。”云汐应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