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姑娘若能保我孩儿平安,我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姑娘。”
玉娢婵没有驳回她的话,用听诊器对她的身体概况做了检查,随后又把了脉。情况并没有想象的糟糕,脉象平稳、气息顺畅。
“大姐,请移步至内室,我要做个全面的检查。”玉娢婵唤来品春,让她接诊。自己则带着刘氏进了内室。
“莫不是刘氏这孩子真的保不住?”、“真是可怜啊!孩子要没了她可怎么活呢?”.......身后传来嘈杂的议论声,刘氏面色惨白,摇摇晃晃地跟在玉娢婵身后。
“大姐,别听别人的议论。您身体好着呢!”玉娢婵真正地信了什么是人言可畏,这个即将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倒的妇人险些就要被流言打败,若不是还顾着肚子里的孩子,恐怕早已崩溃。
“我不能倒下~不能倒下~不能倒下~”刘氏像是在自我安慰,一个劲地重复同一句话。刚进内室,刘氏便扑通一下跪倒在玉娢婵面前,吓得玉娢婵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试图将她扶起,却发现刘氏已经见红,鲜艳的血水顺着宽大的裤腿流出,惊心刺目......
玉娢婵有一瞬间的恍惚,可多年的临床经验还是让她迅速地镇静下来。唤来云汐,又叫品春打发了排队求诊的人,只说是济扶院要做闭院培训,叫大家择日再来。
求诊的人虽对闭院培训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离去了,只想着明日一定要早些来,毕竟义诊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更何况济扶院的大夫医术是真的高明。
先前排在前面的几位求诊者却心下疑惑,莫非刘氏的孩子真的保不住了吗?可怜啊可怜!想想连村里最有经验的稳婆都说无法可救,这些年纪轻轻的女子,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她们虽然医术高明,可接生的事却不一定擅长。为今之计,只求老天保佑,给刘家这唯一的血脉一线生机。
当然,她们怎么想,玉娢婵完全不知,她的心思已经完全被当前的情况所占据,无暇他顾。几人将刘氏扶至建院时就设置好的手术室,并对其身体做了全面检查,不幸的是刘氏大龄早产且胎位不正,强硬顺产的话,母子皆有生命危险。
这种情况,倘若在现代社会,玉娢婵又怎会因此而忧虑,经她手的剖宫产产妇,说不上一千也有八百了。可现在,一切看起来又是那样困难,没有麻醉剂、止疼药,青霉素也没有研制成功,产妇究竟能否坚持到手术结束,亦或者她是否同意剖宫产,都是未知数。如此想着,竟不觉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双手也是汗渍渍地。
“姐姐,我去请稳婆来!她看上去就要生了,接生我真的不会。”品春也开始慌乱,面前血淋淋的场面虽比不得战争的惨烈,女人的本性让她觉得心疼难耐。加之,刘氏的隐忍和坚强,哪怕是到了现在,因疼痛而汗湿了衣衫,也没喊过一个“疼”字。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她从心里想让刘氏和她腹中的孩子平安。
“嗯!”玉娢婵应道,她想着有个经验丰富的稳婆在身边,刘氏的生机会更大一些。
品春转身便要离去,刘氏却紧紧拉住她的衣角,气息不稳地说道:“别去~别去~稳婆们说~我和这孩子都得死~生不下的~别去~”
刘氏的目光饱含着恐惧的情绪,那些毒舌的稳婆,她一个都不想见到,她声音显得更加地期期艾艾,“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一定可以给我的~给我的孩儿一个~活命~的机会~,别去~别去找稳婆!”
她的话让玉娢婵和品春都颇为惊讶,看来刘氏平日里也没有少受挤兑,一个孀居的妇人,唉~可怜啊!
“春,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手术吗?”玉娢婵极度认真地看向品春,问道。
品春点头,那种切人皮肉的诊疗方法,她闻所未闻,听起来又那么神奇。姐姐此时问起,莫非是要......品春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惊讶地问道:“姐姐难道是要?”
“如今只有这个办法了!再耽搁下去,这刘氏母子的生机会越小。”玉娢婵说,“太极针法第四章中讲到的止痛之术,你掌握的如何?”
“姐姐,已经完全掌握了。”品春认真说道。
玉娢婵点点头,转向刘氏,说道:“大姐,既然你不想请稳婆,我们尊重你的选择。可孩子的安全已经危在旦夕,若再不采取措施,恐怕……”
刘氏艰难地抬起手,仿似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我相信……姑娘……”
“唯一的办法便是剖腹取子,我会用金针先封了你的痛觉,可还是会有很大的风险,整个过程中,你一定要保持镇静,并且要保证身体不乱移动。而且留在你腹上的疤痕,将永远无法消去,你可愿意接受剖腹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