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欣慰的是,泷川青弦似乎也期盼着他早日夺位成功。
“那我就放心了,还有森医生要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我已经五天没有见到她了。”
沙发上的少年稍微坐直了身体,一只眼弯成月牙,白净的脸上扬起没有多少温度的微笑。
森鸥外当然记得当初应允过的承诺,只不过少年即便是身陷泥潭,心里牵挂的永远都是那个人。
说到底,泷川也只是一个孩子啊。
“嗯,泷川君马上就可以见到她了——”不出意外的话。
“那么,我就先失陪了,待太久我怕老家伙又来骚扰我。”泷川青弦抬手抓了一把卷翘的发尾,眼里写满了无奈。
他这次是甩掉了老首领安插的眼线才来单独见森鸥外的,再过一会儿怕是要被注意到。
要是再上报给老首领,估计又要被叫去训话。
记得上一次就硬生生听他发了一个多小时的牢骚。
现在呢,他又要做些没有油水的累活了。
“去吧,泷川君,祝愿我们都能得偿所愿。”森鸥外始终是笑眯眯的,一双紫眸里仿佛藏着浓稠的宽和情绪,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会有被关怀的错觉。
然而泷川并没有体会到,只是朝青年微微颔首,转身便开门离去。
泷川揣着袖子走在走廊上,收敛起眼里的散漫,抿着唇目不斜视。
转角处走来一个黑发少年,貌似是森医生身边的人,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精致到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脸上缠着绷带遮住了半张脸,露出一只鸢色的眸子。
从衬衫延伸出的皮肤都无一不缠上绷带,肩上披着一件黑大衣,显得少年挺拔瘦削的身躯更加脆弱。
但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柔弱而怪异的少年,只一眼便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黑气质。
那是名为孤独的绝望,正张牙舞爪伸出触须彰显自己的存在,像是要将所有接近他的人吞食殆尽。
无趣的黑色——
比起这种单一、压抑的黑色,他还是更愿意为闪闪发光的存在驻足,如果能独占就更好了。
泷川只看一眼便移开视线,面无表情地从少年身边擦肩而过,他身后的少年反而扭头投来好奇探究的视线。
这是太宰治第一次在港黑看见和他差不多大的人,而且这个人一看就是干练的武斗派,即使瘦弱的身体与柔和的五官冲淡了他给人的威胁,周身的气场也像是秋季午后的清风,懒洋洋打不起精神似的。
但总有一种随时会显露出锋利的刀刃,是极不安定的类型。
善于观察人心的太宰治轻易看出了少年不做掩饰的本质,他打开森鸥外所在的房门。
“森先生,我刚刚看到一个人——”
森鸥外坐在桌前,闻言眼眸弯了弯,“是泷川君吧,太宰君应该是第一次见到他——”
看着眼前的少年眨着溜圆的鸢眸,他嘴角勾起,“怎么,太宰君对泷川君很在意?”
太宰治只是微微睁大了眼睛,没骨头似的倚在沙发上,“嘛,好奇是有一点的,啊~难道说,他是来向森先生倒戈的?”
座位上的青年眯起眼,头顶的灯光为他添饰一层惨白的光晕,隐匿在阴影中眉眼带着晦暗的情绪。
“那看来就是了。”太宰治歪了歪脑袋,表情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那可是一头狂犬呢,森先生能够驯服吗?毕竟他可是连还活着的顶头上司都能轻易丢弃。”
“这就不劳太宰君费心了,不过今后你会有很多机会接触到泷川君,你对港黑还不太了解,碰巧你们又是同龄人,有什么事你可以去找他。”
森鸥外语气祥和,笑眯眯的表情就像是在阐述家常一样,不容人多想。
然而对象是人精太宰治,少年听了这番话之后露出恶寒的神色。
“森先生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是想通过我监视他?”
“啊啦,是太宰君想岔了,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啊,毕竟同龄人总会有共同语言不是吗?”森鸥外做出无辜的姿态,眉毛跟着扭了扭。
怎么可能?太宰治面上敷衍地笑着,心里腹诽这个心脏的成年人。
森鸥外的确是有不可告人的打算,他十指交叉,下巴抵在上面,望着落地窗外的景色,紫眸流转。
泷川君的“刀鞘”撑不了多久,他需要为他配上全新的“刀鞘”,当然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先不说泷川青弦对什么事都漫不经心的随性态度,光是他那懵懂的如同初生婴儿般的情感处理,就够让他头疼的了。
不过如果是太宰君的话,或许能擦出不一样的火花吧。
此时,刚坐上车的泷川青弦突然感觉有股寒气从后面袭来,他冷不丁打了个寒噤。
没有道理啊——他想,现在只不过是秋初,不至于受凉打颤。
是谁在念叨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