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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殿,早朝。
如今皇上年老多疾,鲜御外朝,政事悉付由太子朱煜决断。
锦衣卫指挥使牟武,在禀查抄籍没王申大将军货财明细:“金十四万锭又五万七千贰俩,散银八百万又一百五十八万三千六百两,宝石二斗金龙盔甲三十,玉琴一。府中女眷二十入教坊司。”
朱煜边听边颌首,年轻的面庞,怒气不遮不掩:”王申欺辱使臣之妻,擅刑官吏,后至里通叛国,瞧这贪污受贿,以卖官鬻爵及强取豪夺敛财清单,妄父皇对他诸多信任。“又问首铺徐炳永如何处置这批财物。
徐炳永语气谦恭道:”依吾朝刑法律例,一律充入国库,卑臣倒有个提议,不知可否当讲。“
朱煜允,他接着说:”王申官拜大将军,统管兵士数年,在军中威仪犹在,倒不如将查没的货财,一半用做军饷,可警训兵士又能安服人心,另一半则皆充入国库。“
”徐大人思虑周详,此提议甚为妥当。“朱煜转怒为喜:”准奏!“
都察院御史出列,要奏工部右侍郎郭稼贪污赋税、私吞官粮等罪,朱煜问他可有新证,那人嚅嚅道无。
朱煜有些不悦,皱眉道:“此人之案弹劾频频,却无实据,前奏清吏司郎中廖秋为其同党,却未问出所以然来。不如由锦衣卫将其捉拿入狱,看他自个可招认。”
沈泽棠置文官首列,神色平静无波,恰此时,吏部左侍郎李炳成出列,恳请有事要奏。
得准后方禀:“近日得报,郭稼在家得了疯症,微臣与刑部右侍郎张大人前去核查,他竟在闹市中上窜下跳,脱衣嘻笑,不肯回府,露宿与街头,饿了向路人乞讨,至乞丐碗中抢食,以陷癫狂之状。尔等恐他装疯,拿各种方法试他,却是无效。”
朱煜默了默,朝沈泽棠看去,问可真?
沈泽棠出列道:“此事影响颇广,已是官民皆知,微臣与徐大人随丁尚书亲自去其府中探望,哪想在园中遇到。“他顿了顿,说的清晰明了:”郭稼正拾狗粪入口,且大口食啖,吃得颇为有味。“
户部尚书丁延出列,道言语非虚,皆是三人亲眼目睹。
群臣哗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朱煜朝徐炳永瞅去,笑问是否确有这事?
徐炳永神色难形容,此时想来,胃里一阵翻涌。太子之问又不得不答。
遂垂首抿唇应道:“如若郭稼没疯,那定是老臣疯了。”
朱煜笑容愈发深了,群臣惧于徐炳永权势威慑,想笑亦不敢显露,隐忍的好生辛苦。
半晌朱煜道:“现今若一意将郭稼擒拿下狱,黎民百姓当本王暴力恣睢,连个疯子竟也不放过。父皇时常戒训要恩威并施,才可得民心稳大局。此人作罢,尔等可不予再多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