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妮去借好了牛车，就赶紧回家了，还把这件事情给张氏说了。

“大妮，不用这么折腾了，娘的身子娘自己知道，去了镇子上也是乱花钱。以后娘不在的话，你要好好照顾二妮。秦姑娘和她弟弟，应该是大户人家的。看秦姑娘那么能干，你也跟着多学一点。娘只望着你们姐妹两个，能够平安长大，再找个好婆家，这样娘死了，也能够瞑目了……”张氏说着说着就哭了。

她以前从来都不敢说的，因为就怕自己说了，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自己两个可怜的女儿，自己要是去了，她们两个要怎么办呢？回到那个家里面，一直当牛做马，最后还被卖掉吗？

张氏心里面恨啊，怨啊，为什么自己的公婆就那么狠心？为什么自己的男人就那样死了啊？为什么好人不长命，心眼子黑透了的人反而活得好好的呢？……

她都不敢死，一直拖着病弱的身体，熬啊熬啊，熬过了去年冬天。但是她知道，自己要熬不下去了。以前她是就算死，也要再熬两年，不然自己的两个孩子还不知道要被怎么磋磨呢。可是昨天秦蓁姐弟两个来了，她心里明白，大户人家有很多规矩，也有很多阴私，就像那戏文里面唱的一样。

但是现在自己唯一能够托付的，就只有秦蓁这个小姑娘了。说起来也可笑，自己临死的时候，两个孩子没有亲人可以托付，只能够托付给来这个家借住的两个陌生的孩子。

自己的娘家，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罢了，不说也罢；自己的婆家，那就是一个狼窝，要把两个孩子送回去，那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