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呢?在我看来,周总比颜总更有发言权吧?”余涵问。
“你不明白,暂且不说周总和颜总的私交,你看他们吵来吵去那么多次,有哪一次是真翻过脸?况且虽然周总是云端实际的CEO,但云端的经营理念,技术基础,包括未来的发展方向,把关的都是颜总,无论从任何角度考虑,颜总不点头,咱们的方案就没戏。”苏冉分析道。
“恕我直言,冉姐,我知道这么说可能不近人情,但论功劳,你和周总对云端的付出最多,我余涵虽然不算什么大人物,却也自认为对云端做到了鞠躬尽瘁。你知道我靠的是芷汀的关系,我这么拼,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着想,我虽然出身不好,却也不想被贴上靠老婆的标签,可如今,你看看云端被糟践成什么样了?这样下去,云端还谈什么未来?”余涵激动的说,“就事论事,自打云端成立,颜总顶着董事长的身份,真正做过对云端有利的事吗?他倒是对晨曦创科鞍前马后,可结果呢?今天如果云端是因为自身的原因招致了祸患,我余涵视死如归,绝对会和公司共进退,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什么?大家其实心里都明白,只是都不说破而已。”
“话不能这么说,颜总在晨曦创科也有股份,又是主要负责人,尽心尽力也是应该的,这次的事情,颜总的考虑也合情合理,只是他对晨曦的顾总太过自信了,所以并没有充分意识到这当中可能存在的风险。”苏冉试图替颜子兮解释,说着说着,却连自己都觉得毫无说服力。
“冉姐,你扪心自问,难道我想的这些你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吗?就算你和周总没有想过,你考虑过云端的员工是怎么想的吗?你堵得住我的嘴,堵得住云端所有员工的悠悠众口吗?”余涵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苏冉陷入了沉默。
“冉姐,我余涵不是什么大人物,承蒙你们看得起,我如今手底下也管着不少人,作为领导,我没有权利干涉上议,但至少我要把情况反映清楚,现在云端上下人心惶惶,一盘散沙,从上个月起有大批老员工申请离职,如果公司不能有理智的决断,恐怕后续会引发更严重的问题。你确定,这些颜总都考虑到了吗?”余涵接着问。
“你又怎么知道颜总没考虑过呢?企业经营出现问题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如果动辄就草木皆兵,又能成什么大事?”苏冉皱起了眉。
“如果他考虑过,这会儿就不会躲起来能拖则拖了!你心知肚明,只是不想承认而已。外面都已经火烧眉毛了,都等着我们给个说法,这个时候颜总避而不见,他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我今天之所以约你来谈,是因为我觉得,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余涵眼泛泪光,诚恳的说,“冉姐,不到万不得已,我做不出这一步,正因为我人微言轻,没有强大的家世背景做后盾,所以才会步步为营小心谨慎。你想想,对颜总,甚至对周总而言,云端就是倒闭了,又有多大的影响呢?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激不起半点水花,他们可以重来一次,或者换个别的花样玩儿,可是我们,玩得起吗?”
余涵的话,触动了苏冉心底最深的顾虑,物伤其类,他很理解余涵的情绪,也同样忐忑于自己前途未卜的未来。
“你想做什么?”苏冉问。
“我想联合公司各大高管,一起向颜总申明按照我们的方案解决问题的意愿,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能得到你和周总的支持。”余涵说。
“你们这是打算逼宫?”苏冉心下一惊。
“如果你想这么理解也可以。颜总要是不同意,我们会一起递交辞呈,我想赌一赌,看在他心里,究竟是爱情重要,还是江山重要。”余涵毫不避讳的说。
“......我考虑考虑。”苏冉接过余涵递给他的声明书,虽未同意,但也没有立刻拒绝。
这两天沈睿简直烦不胜烦,饶是他见惯了病患在得知自己命不久矣后的奇怪反应,但像颜子兮这样独树一帜的,实在是罕见。
自打挺过了头两天的打击,颜少爷奇妙的跳过了消沉期,而直接迈入了接受期,沈睿一方面感叹这货心理素质的强大,一方面又被他的倔劲儿逼的想自行了断。
通常来说,接受病情的病人会和医生进入蜜月期,积极配合治疗,让干什么干什么,对未来充满希望,对恢复充满信心,而颜子兮呢?
配合是挺积极的,但无论给他提供哪种治疗方案,他都要了解的仔仔细细清清楚楚,有没有成功案例?有没有临床实验?有效率是多少?会不会有副作用?简直逼着沈睿查阅了各路正规的不正规的医学资料,工作强度不亚于重新考了一次医学博士。
这还不算完:沈睿让他吸氧,要证据。不让他过度劳累,要证据。
吃饭要讲究,还得要证据。看病简直比破案都难,而且还是个悬案。
沈睿忍受不了郑重提出抗议,结果被颜子兮劈头盖脸数落了一顿,说他对不起救死扶伤的身份,对待病患和工作没有精益求精的严谨态度,不能给予病患足够的安全感,并且对他的专业能力进行了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的diss,直说到沈睿怀疑人生。
幸好当时两人没成,沈睿深深的感到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