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后。

晾药架中，一股草药香扑鼻而来，李怀柔的身体已然利落，她坐在药房，帮着纪小四整理药丸，一颗颗褐色药丸投放进白玉瓶中，她捏起一颗药丸放至鼻尖嗅了嗅，这药闻上去就有一点点苦味，和方才的药味浑然不同，纪小四看她潜心好学，在边上解释说：“这是最基础的解药，能解一些最普通的毒，师父是想在哥哥痊愈后就出发寻找师母的下落，他怕外出的时候我一个人应付不来，就留下药丸以备不急之需。”

说起戚砚，这两天戚砚在萧望山医治下，腿上的毒素清了九成九，只是刮骨疗毒对人体损伤极大，戚砚清完毒血后就泡在了药桶中，时至今日还未苏醒。

“李小姐，殿下醒了！”

李怀柔轻转头，侧看一路狂奔过来，还有点气喘吁吁地江离，她心中一喜，无意识地莞尔一笑，目若秋波，当即起身，随着江离一道出门去看戚砚。

戚砚这两日未曾进过食，俊朗脸庞更显消瘦，唇色有些苍白，怀柔心中担忧，看他躺在睡榻上，两汪清水似的眸子温柔的凝望着她，仿佛在告诉她，他没事，不用担心。

两日未合眼，萧望山下巴上长出了青色胡渣，脸上疲惫尽显，萧望山扯了块帕子擦拭手上残留的药草，他见李怀柔过来，边擦手边对叮嘱怀柔说：“他中毒已久，毒素虽清，但想正常行走还需时间，平时按摩针灸必不可少，假以时日会有所好转，这几日你们要留心查看他伤口会不会感染，如果三天之内未曾出现感染的现象，你们就可放心离去。”

李怀柔颔首，一一记下。

萧望山捏捏鼻梁，递给李怀柔一张药方：“我先去补个觉，你让小四按照药方煎药，每日两次，有什么事就找小四，别看他年纪小，医术尤为精湛，比大他十岁的师兄有过之而无不及。”

萧望山提到纪小四语气骄傲，别看他平时对纪小四不假颜色，心底其实尤为看重这个小徒弟。

萧望山走后，李怀柔隔着一段距离和戚砚遥遥相望，四目相对，她颤了颤睫毛，率先别开目光，垂下眉眼，点头示意后出了房门，江离看了看远去的李怀柔，又看了看尚且虚弱，不能受打击的殿下，他扯了扯嘴角，胡诌道：“殿下，李小姐其实很担心你，这两日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戚砚自是不信，侧目睨了江离一眼。

江离乖乖闭了嘴，他这不是怕殿下伤心过度，伤口化脓，感染出事嘛。

拜托纪小四煎了药，李怀柔又怕戚砚喝了药嘴巴苦，就和小四借了些瓜果蜜饯，学着惜春平日的做法，削皮去核，她第一次使刀，削的并不好看，只好把他们切成小份，用小盘子装好，和蜜饯混在一块，也看不出丑美。

人到房门外，李怀柔远远听见里面传来纪小四天真无邪的询问声：“哥哥，你是不是很喜欢怀柔姐姐，才想娶怀柔姐姐为妻的？”

李怀柔呼吸一滞，白净小脸忽的红透了，面如凝脂，灿若桃李。

这纪小四怎么尽说些胡话。

她轻咬下唇，但听戚砚沙哑低沉的声音徐徐传来：“嗯，很喜欢，所以才想娶她。”

李怀柔蓦地睁大眼睛，一张小脸娇艳欲滴，不给她喘息时间，纪小四又发问了：“喔，我昨天也问了怀柔姐姐这个问题……”

戚砚一顿，静了静道：“姐姐和你说了什么？”

纪小四皱了眉头，望天想了一会儿：“这个嘛，姐姐说大人的感情是……”

话还没有完全说完，一道咳嗽声不合时宜的响起，这道声音就在怀柔身侧，她握着托盘的手不意察觉的抖了抖，很快，江离嘻嘻哈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李小姐，既然来了，怎不进去？”

李怀柔淡淡笑了笑，抬步走了进去，戚砚正靠坐在床榻上，脸色尚显苍白，他穿了身寝衣，外面披了件月白色袍子，一头墨发散落在胸前，面如傅粉，俊美无双，见是怀柔，他勾唇笑了下，轻喃了声怀柔。

他那句很喜欢尚在耳边回响，李怀柔的脸色犹绯红一片，是臊的，越走近戚砚，他身上那股药草味就越浓郁，她小巧鼻尖动了动，她把实木托盘搁至春凳上：“殿下，吃点蜜饯儿，去去苦味。”

纪小四正是嘴馋的时候，他捏起一个蜜饯儿就往嘴里塞，砸吧了下嘴：“恩，真甜。”

江离嫌毛头小子碍事，长臂一勾，绕到纪小四脖子下方，把人勾了过来，纪小四嘴里叫嚣着：“你咋回事，我家的蜜饯儿你咋还不让我吃了？”

江离摸出几两碎银塞到纪小四手心，谁知这厮是个财迷，银子到手瞬间不闹了，屁颠屁颠的跟江离出去，纪小四一走，屋里瞬间清静不少，两人相望着同时开口……

李怀柔：“殿下，你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