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集团离了我就没法转,那么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集团。”
宋惊屹皱着眉,压抑着情绪,但是嗓音里面还是透着几分不悦:“你说你一个人能照顾好小雀,那你是能带她东奔西走查身体,能联络好合适而又优秀的房子,还是能给她请来一流且专业的医疗团队?你能定好营养餐,能知道去哪儿找营养学家,能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坑?投资的那些项目,你自己一个人能处理完成?你能一边照顾着小雀,一边把这些事情处理妥当?”
于梨园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他的语速太快,宴怀雀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慢半拍的在脑海里面形成一个框架以后,才从这些话里面提炼出来了些东西。
“没那个金刚钻就不要揽那个瓷器活,打肿脸充胖子到最后吃苦的还是小雀。正确认识你自己本身的能力有那么难吗?”
因为被于梨园说的话刺激到了,宋惊屹一时躁郁攻心,刺完她以后才反应过来,脸色都有些发白的看向了宴怀雀。
宴怀雀却仍旧握着他的手,像是忘记松开了,一副安静思考着什么的样子。
于梨园只感觉羞燥的恨不得直接钻进地底下去。
最初,宋惊屹出现的太蹊跷,给的东西又太好,加上他的目标是小雀,于梨园也着实是提防了他有段时间的。
但这个过程中,她也是不断的挫败……因为她能给予小雀的“爱和照顾”,大部分都是无用的,其实根本没有办法给小雀提供实质性的帮助。
而宋惊屹一来,不管是自费调到加护极危ICU、还是更好的肢体按摩、更换鼻饲胃管营养剂、换用小婴儿鹿巾,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更好。
更是拿钱砸下了一所医学研究中心的实验计划名单,让他们研制一些能够减轻小雀身体疼痛和副作用的药物以及日用物。
洗澡时加在婴儿沐浴露里面的调和液就是他们制造出来的成品之一。
对比起来他做的那些,她这位真正的“家属”的那些着急和付出都像是闹着玩一样。
而在现在,小雀即将要好了,她却迫不及待的想要重新“彰显”自己的价值,想要他赶紧离开……这跟卸磨杀驴又有什么分别?
地上并没有地缝可以让于梨园钻,于是在难受到了极点以后,她低声说道:“是我急躁了。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之前一直都没什么用,现在急着大包大揽,我……”
“姨姨。”
宴怀雀出声打断了于梨园的话,朝她慢吞吞的招了招手:“姨姨来这边,我们靠着坐一会儿。”
于梨园愣了一秒,顿时把那些别的全都忘了,连忙走了过去。
“好,好。”
这样一来,宴怀雀左手握着宋惊屹的手,他坐在病床左边。右手又跟于梨园交握,她坐在病床右边,便把两个人直接隔开了。
药药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说道:【这有点像是小说里面提到过的“修罗场”……】
修罗场?
宴怀雀一瞬间没有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药药接着感叹:【不过对于雀雀来说,好像天生就有处理这种情况的天赋呢……果然是艺术家的通性吗?不过小宋这个人类吧,还真的挺有意思。】
宴怀雀现在正对宋惊屹满怀好奇呢,立刻询问道:【他有意思在什么地方?】
【要说于梨园呢,她爱你,能为你付出自己的一切,像是个粉丝毒唯,又像是个护崽的老母鸡,但是她本人也是有属于自己的七情六欲。但是宋惊屹,他典型属于为爱痴狂,也幸好他喜……也幸好他,咳,现在还是单身。】
虽然药药及时转换了语言,但是宴怀雀还是听明白了它原本想要表达的意思。
不同于之前斩钉截铁认为不可能,宴怀雀此时倒没有再说些什么。
事实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交给时间去证明吧。她现在一切的想法,其实都是非常武断的。
【不过想来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经常发生的,你还得做好准备才行。】
宴怀雀还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也不知道什么叫“这样的事情”,所以只是模糊的应了一声,然后接着去询问(试探)宋惊屹了。
而在思维空间里面,药药看着满屏的“妈妈和老婆彼此看不顺眼怎么办”“婆媳矛盾该怎么切实有效的解决”“作为丈夫,到底在怎么调节母亲和妻子之间的关系”,觉得人类的文化和传承可真的是博大精深啊。
“之前发生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这样听起来,宋先生你帮助了我们很多啊。”
宋惊屹在面对着宴怀雀和于梨园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此时嗓音低低的回答:“其实也没有太多……都是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也是真心邀请你去那边疗养的,你放心,绝对不会添任何的麻烦,我很乐意帮你。”
这话倒是说的很有趣,他没有任何要邀功的意思,甚至只是一带而过,重点还是放在她的身体方面……
宴怀雀并不认为世界上有免费的午餐,她刚“醒来”,也没有办法立刻信任一个陌生人,但是由于她要治病就只能跟他保持联系,所以也并未拒绝,只是又试探道:
“那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只要不超过我的能力极限,我能做到的,不太令人为难的,都可以答应你。”
宋惊屹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他有什么想要的吗?
当然有。
日思夜想,夜不能寐。心心念念都想要,想要胸口都在发疼。
爱到恨不得直接把她揉烂,或者把她直接掳走。找个安静的地方连同骨头全吃进肚子里。又想要找个技术精湛的医生,直接把他和她缝在一起。
从此成为一个人。
爱到、渴望到仿佛浑身都在疼,下一秒都仿佛要发疯。
他爱慕迷恋的对象此时却毫无所觉的说着这样的话,安静且那么美好的看着他,清澈的眼眸里面全都是他的倒影,问他想要什么。
这怎么能让他压抑的住感情?
宋惊屹勉强垂了垂眸,把自己的视线暂时从宴怀雀的身上移开,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在她还重病的时候,他担心她的身体,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贪,满脑子一心一意只有她的身体健康。
即便是晚上做了梦,往往也都是她穿着家居的小裙子,靠坐在阳台旁边,抱着他送的捧花朝他笑。
即便是那样唯美的场景,梦中的他也只剩下了惶恐。因为窗户开着,她离窗户太近了。
梦醒了,便是满头大汗。
他从不敢奢求。
但是就在她有了好转的迹象以后,他才发现自己居然有那么多疯狂的念头。
宋惊屹看着她,眼眸越来越深、越来越深,鬼使神差的张嘴:“只要是在你能力范围内的,都可以吗?”
宴怀雀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是并没有很在意,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重复了限定条件:“在我能力范围的,不太让人犯难的,都可以。”
宋惊屹已经顾不得那些了,他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忍不住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