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觅有些惊愕地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匕首,然后用力晃了晃脑袋。
不是,不可能的。
刚刚那个男人是一袭青衣,脸上虽戴着银色面具,但疾步如飞,武功深厚高强,风姿如逸。
这顾安华却是墨袍加身,武功被废,容貌被毁,面色苍白无力,犹如废人,就连下马车都要侍卫搀扶。
他们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一定是错觉!
沈知觅咬咬牙,可是为什么.....顾安华刚刚那惊鸿一瞥,让她有种....好熟悉的感觉。
眸底荡漾起一丝茫然,沈知觅蹙眉,以前她和顾安华是有过什么交集吗?
“小姐?”书棋察觉到沈知觅的异样,试探着喊了一句。
“你怎么了?”
“无事。”沈知觅摇摇头,眼神归于平淡,气质温婉似水,“我们回相府吧。”
“可是知画她....”书棋欲言又止。
沈知觅眉宇轻拧,想来那个人说的话应该不会有假才对。
“知画会没事的,先回府。”
.....
皇阁上。
南启皇帝凤夙褪去正装,一身明黄长袍,衣身用金线绣着精致栩栩如生的龙纹,头上用金簪弯起,容颜俊美间透着几分常年位于高位的王者霸气。
凤夙覆手站在皇阁上向下观望,狭长的凤目似睁非睁。
听到身后虚浮紊乱的脚步声,他轻轻笑了笑,“安华,五年不见,你可还好?”
顾安华脚步顿了顿,但仅仅一瞬间,便继续往前走。
他没有答凤夙的话,而是来到阁前,和凤夙并肩而立。
“五年了,物是人非,我爹娘都不在了。”顾安华自嘲一笑,“我的武功被废,容貌尽毁,先前找大夫把了脉,说我活不过二十岁了,你不觉得你现在这问题问的未免太可笑?”
空气中沉静下来,须臾,传来凤夙一道深深地叹气,“安华,你在怪朕。”
“不敢。”顾安华双手在胸前轻轻一环,神色淡漠不屑。
凤夙苦笑了下,在南启所有人的眼里,他是至高无上的帝王,平时说话都毕恭毕敬的,唯恐说错半句。
可这小子站在这里这么久了,眼睛还从未正视看他过。
敢这么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恐怕天下间也就顾安华一个。
“你应该知道,太上皇重病,朕十七岁登基的那段时日有多么艰难,风水岭一战,朕真的是爱莫能助。”凤夙道,“容华长公主和盛渊大将军是朕的亲姑姑和亲姑父啊!但凡是有一丝办法,朕如何会袖手旁观?”
顾安华沉默了下,“我知道,所以我说,我不敢怪你。”
“你是不敢怪,却不是不怪。”凤夙笑着摇了摇头,“你是个有骨气的,朕以为朕十七岁登基,在权谋斗争中翻滚,已然是经历的够多了,可与你相比,反而是落了下乘。”
当年风水岭,盛渊将军和容华长公主双双遭难,顾安华不到十岁,为了逃出来,他隐藏身份在敌军的大本营混了有大半年的时候,这大半年,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因为当年就连凤夙都以为顾安华与盛渊大将军和容华长公主一样,死在风水岭了。
直到这小子浑身几乎没有一块完好地方地倒在南启一处军营前,军营的人凭借他身上盛渊将军府的信物认出了他的身份,便将他捡了回去,然后把他的消息急报传回了南启帝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