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乍暖还寒,前儿还是艳阳天,这两日便冷雨霏霏,害得额娘都染了风寒。
也是不巧,连大公主也病了。老太太心下担忧外孙女,可又腿脚不好,无法亲自去探视,儿媳妇病了、孙媳妇要养胎,便只得叫盈玥这个小丫头代为探视了。
公主府芳年殿外,冷风嗖嗖,吹得盈玥小脸都通红了。
而定亲王绵德也站在殿外月台上。
盈玥少不得忙行了一个万福礼:“王爷金安。”
绵德忙抬手虚扶,面甚是温和,“格格是来探视姑母的吧?只可惜姑母已经卧床,不能见人了。”
盈玥一愣,不由露出担忧之:“这么严重?”她还以为只是偶感小恙呢。
但是,下一刻绵德就被打脸了。
殿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了是公主身边的张嬷嬷,张嬷嬷躬身道:“富察格格,大公主请您进殿一叙。”
盈玥眨了眨,瞅着定亲王绵德那张脸,显然已经发青了。他
不能见绵德这个亲侄儿,却见了盈玥这个母族表妹,这待遇差距简直是赤果果侮辱这位皇长孙亲王殿下。
盈玥顿时心中了然:显然是咏絮把那日在香山寺的事情告诉了大公主,大公主是何等疼爱女儿,如何能忍受绵德的欺辱?自然就不会给他面子了。
盈玥微笑着解释:“大公主卧床,必定仪容不整,自然不方便见定亲王。”毕竟定亲王是男子,而她只是个格格。
定亲王绵德的脸这才稍微和缓了一些,“还望格格转达我对姑母心意,待姑母身子略好些,绵德再来探视。”
盈玥忙点头,屈膝一礼,恭送了定亲王,便随张嬷嬷进殿了。
内室中,薰着大公主素日最爱的藏春香,陶陶然馥郁。盈玥幽幽吸了一口,只见大公主正斜坐在临窗的罗汉榻上,腿上盖着狐皮,气的确有些不佳的样子,不过显然没有“卧床不起”那么严重。而咏絮小丫头正坐在床头嗑着瓜子,小脸冷冰冰。
盈玥忙请了个安,大公主便笑着叫人搬个绣墩给她坐。
她便紧挨着咏絮侧身坐下,先转达了一下祖母觉罗氏的关怀之意。
大公主道:“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就是着了凉,身子有些倦懒罢了。叫外祖母担心了。”
毕竟老太太只有孝贤皇后一个女儿,也只有大公主这么一个外孙女。
张嬷嬷近前,忙附耳对大公主嘀咕了几句。
大公主柔和的脸颊顿时冷了几分:“总算是走了!”
咏絮狠狠将嘴里的瓜子皮啐进了痰盂里,“额娘都说了不见了,他还赖在外头磨了半晌,真是烦人!”
大公主淡淡道:“毕竟是自家亲戚,总不好直接撕破脸。”
咏絮撇撇嘴:“撕破脸又怎么了?他心思那样龌龊,还得顾全他的脸面不成吗?!”
记得咏絮从前可是人前人后唤“大表哥”云云的,如今看清了人心,便只以一个“他”呼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