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夜后迎来黎明,旭日东升。
天有些闷热,季攸宁单穿一件薄衫,叉腰看向站在门口迟疑不进来的萧云舒。
“有事直说,从没见过你有磨蹭的时候。”她嘴角扬起一点弧度,语调里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意思。
萧云舒是孩子嘛,她当大人的应该耐心对待。
但当事人却不这么想,如果一个十多年对你爱理不理的人突然对着你笑,那肯定是黄鼠狼拜年,不安好心。
萧云舒不像从前那样大摇大摆的冲到季攸宁面前,她谨慎的看了季攸宁一眼,鞋尖在门槛边缘试探一下。
咦?姓季的居然没有生气。没道理啊,萧云舒再次伸出鞋尖探了探。
自从找回了前世的记忆,季攸宁自觉心性上升到另一个境界,她很平淡的道:“表演猴戏么,街上那么多,我都看腻了。”
刚想说季攸宁转性的萧云舒小脸一黑,两手提着裙子脚一抬进门。在心里骂了句“可恶”当作解恨,萧云舒磨牙行到屋檐下。
骂人不带脏字的人实在可恶,但她没有这种云淡风轻骂回去的本事。
“我有麻烦了,你得帮我!”萧云舒开门见山的道。
季攸宁啊了声,有些恼。
她不是圣人,还不至于到忘记萧云舒和李姨娘从前对她做的“好事”,且会奴颜婢膝的倒回去帮忙的境地。
说帮就帮?那是不可能的。
季攸宁摊手,道:“帮你,我可是要酬劳的。”
她的脸上挂着一层淡淡朦胧的笑,虚虚实实,叫人捉摸不透。萧云舒心咯噔一跳,姓季的要酬劳肯定狮子大开口。
但想到眼下家中坐着的大佛,还有出门前翠萍对她说的话,萧云舒硬生生将涌上咽喉的脏话给咽下去。
“行,只要你帮我,要多少银子我都给!”到这个时候害得装作很豪迈的样子,萧云舒都瞧不起这样的自己。
做人到这样,真怂。
“我不差钱。”季攸宁拉来小方凳坐下,道:“但对你有什么要求,我一时也想不起。不如你跟我签个契约,届时兑现怎样?”
萧云舒睁大眼:“契——约?”什么是契约,她只听娘提过地契。但都是些无聊没用的东西,能记得名字已经不错了。
啧啧声从唇齿间流出,季攸宁摇头:“光听口气就知道你没有一点契约精神,我怎么能相信你呢?”
哎,萧云舒再也忍不住皱眉握拳。不过是来叫她帮个忙而已,犯得着处处戳人痛处?
“不读书不认字怎么了?别以为自己是翰林学士的女儿,身价就不同了。翻开族谱查查,你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女!”
气死人了!四品官员就了不起了么,卑躬屈膝拿朝廷俸禄,笑容满面迎来送往,和青楼的女人有区别?
“你不帮就说不帮,本姑娘看得起你才来找你,以后不会了,哼!”萧云舒两袖一挥,大步离去。
季攸宁也不拦着,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态度。心不诚,就算抬再多金银珠宝来也白搭。
没多久,去而复返的萧云舒推开没关的院门,一脸沮丧挨挨蹭蹭进来。
还知道回来,看来这个忙的分量很重啊。
季攸宁回头喊鱼叶,很快手中就多了一杯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