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疯子不是疯了嘛,姐儿怎么能和他说这么多话?不怕他听不懂吗?
察觉到小丫鬟的视线,刘明义不自在的摸了摸下巴道:“小丫头,我这些年都在装疯,难为你们了。”
鱼叶也聪明,顿时明白了,嘟嘟嘴表示不满。
可不是难为嘛,庄口那些人的庄稼地被你折磨成什么样子,现在整个庄子的人恨不得抓到你痛扁一顿才解气。
季攸宁朝鱼叶摆手:“鱼叶,叶妈妈在厨房做好吃的,你去看看。”
听到有好吃的,小馋猫鱼叶蹬蹬蹬跑出去,临走前不忘替刘明义再添点茶水。
师者为尊,季攸宁不便坐在主位上,挑了刘明义的下首坐下。“眼下锦衣卫都在寻找先生,河边尸骨一事您应该听说了吧?”
“是,本想去看看的,但他们看守很严,我没去成。”
季攸宁明白他的心情,不管那具尸骸是不是刘幼凝,为人父母肯定要看个究竟方能安心。
“先生如今藏在深山里?”
刘明义抬头看她一眼,显然没想到一个小姑娘竟对他的藏身之处了如指掌,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他当然不担心昔日的徒儿会告发自己,崔氏和季博昭教养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是下等无耻之辈?他想的是另一方面,连小孩子都晓得他藏在哪里,锦衣卫怎么会不知道。
就算真的不知道,以他们的手段也是时间早晚的事。
猜到刘明义可能在想什么,季攸宁淡笑道:“先生莫慌,有次大毛他们在田埂上无意间看到的,回来随口一说的。”
随口一说就能记到现在?刘明义暗暗擦擦后背的汗,徒儿你可真厉害啊。
“我此番前来,是想请季夫人在尸骨的安葬礼上帮我看看,她的腿骨上可有一刀伤痕。”
经刘明义一说,季攸宁想起苟代过来时说过,如果在五日之内没有人来认领,尸骸就得下葬了。
榆花庄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是在庄子里死了不认识的人,每家要出一个已婚妇女前去参加安葬礼。据说妇人的阴气更重,能压制住死人的尸气。
她从前也没怎么在意,反倒记忆回转之后觉得此举很荒谬。迷信害人不浅呐,不过眼下能帮助刘明义,暂且算一件小小的好事。
“我记得在先生家念书时,幼凝顽皮用镰刀伤了腿骨,先生是想趁此机会辨认吧。”
刘明义没有否认,屋内一时静默。
季攸宁望着飘忽的火苗,没忍心将尸骨上有十八处刀伤的事说出来。白小术来传达消息时,她听了尚且全身发毛,遑论当事人刘明义?
“先生暂且回山中等我消息,母亲回来后,我会转达您的意思。”
季攸宁看了眼外面的瓢泼大雨,家里没有空余的房间给刘明义住,只能委屈他先回山里待着。
刘明义嗯了声,走至门边,叶妈妈抱着烘干的蓑衣及时出现。
“若有消息,咱们就在山坡的桑树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