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长有难言之隐?”
对上洪忱带疤痕的眼皮子,蒲高才想哭却只能笑着。“没有,没有,这都是小事,怎么可能有难言之隐……”
“那就好。”洪忱亲自倒了茶水,递给蒲高才。“榆花庄被治理得这样好,庄长功不可没啊。不过本官听说庄上有户季姓人家,似乎不大听您的管教。”
人生的大落大起让蒲高才缓不过来了,他原是为了季家母女来求洪大人施个官威镇压她们的,没想到襄王有梦,神女有心,简直一拍即合。
“是,是,是。熬一锅汤总有几粒老鼠屎搅和,实在叫人烦心。实不相瞒,我来就是想请大人出手帮帮我,您是京里来的大官儿,说的话等于是天子的话,谁敢不听啊?”
洪忱淡淡提醒道:“庄长,饭能乱吃……”
蒲高才笑了,话不可乱说嘛,他知道。几个孙儿经常念的课本里就有这么几句,成天念叨念叨也记住了。
看洪大人不是十分生气,说明就是门面功夫而已。
“帮忙不是不可以,但庄长是否能先告诉本官,季姓人家的情况?”
季家能有什么情况,蒲高才撇嘴如数家珍一桶子话全倒给了洪忱。就那母女俩,落在锦衣卫手里能落的个好?
最好死在他们手里,他就念阿弥陀佛保佑保佑了。
齐牛鼻子被锦衣卫扣押的消息不出半柱香传遍了庄子,在路边踢蹴鞠的三个孩子时不时往蒲家院子看几眼,不声不响间没了人影。
不多时整条街上人山人海,与端午、七夕时的盛景一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守门的起初以为是有什么热闹活动,支着脑袋想去凑热闹。等人群都集中到蒲家大门前,看清了他们手中的扫帚、铁棍、阳铲、钉耙,守门的想也不想砰的关了门。
天啦,曲星街的人要造反了!
守门的告诉家丁,家丁趔趄着疾步去通报。
“为什么抓人!为什么抓人!”
“释放齐牛鼻子,释放齐牛鼻子!”
声音大如滚雷,惊动了分院的锦衣卫。一拨人前来查探情况,见整条街水泄不通,只好回去把情况如实告知洪忱。
待锦衣卫离去,如潮涌的人群中溜出两道身影,像是一股小溪流离开主干道的怀抱,没有引起注意的奔向榆花街。
“宁姐姐,我呀,三毛!”
鱼叶对气喘吁吁的三毛一笑,回头甜甜喊道:“姐儿,是三毛哥哥!”
“进来吧。”
三毛进去时,一道倩影撞入眼中,令他慌乱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下来。
到了宁姐姐这里,再怎么着急的事情好像也变得不着急了,怎么以前就没有这种感觉?
季攸宁正握着鹅毛笔奋笔疾书,桌边摆着香炉,乳白的烟弯弯曲曲在空中描绘图案,偶尔因少女的鼻息吹过散了形状。
“难得单独一人来一次,不去和鱼叶玩耍,怎么跑到我这里发起呆来?”
季攸宁抬头,正好看见耳根微红的三毛低下头。
害羞了?小娃娃有什么害羞的。
“我不是来找鱼叶的……齐叔,他被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