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再说话,一路来到三进院子,洪忱正坐在院中大榆树下的条石上,身后站着陈、徐二人。见她进院,纷纷前来行拜礼。
安邑公主一想到徐公子曾经被洪忱冤枉,险些入了牢狱,眼下又不知了去向,故意没让他们起身。她自己到条石边上坐下,丫鬟们奉上茶水点心,仔细替她擦拭额上的香汗。
洪忱在日头下跪了一会子,公主的心思也猜着了七八成,定是姓徐的小子遭他为难,她心里不高兴,换着法也让他为难为难。
小姑娘心性,洪忱不放在心上,做奴才的本身就是要多跪,才能跪来好前程。思索间,他的背弓的更弯,态度越发诚恳。
“属下到榆花庄办事已有不少时日,今日算算过些日子便是万岁寿辰,公主与属下们须得赶回京城给万岁庆贺生辰呢。”
安邑公主横起的黛眉一松,显然也是刚想起此事,原打算留下来再寻徐公子几日,眼下怕是不能了。让洪忱起身,问道:“洪大人打算什么时候动身,本宫好有个准备。”
洪忱道:“三日后,这几日属下还有些事要处理,公主需要带回京的礼物属下们会帮忙准备,您只需静候佳期。”
朝廷的事后宫是不能管的,安邑公主便不多问,洪忱带着陈、徐二人躬身退出去。走到二进主屋时,陈玄才道:“干爹,这季家姑娘没了,季夫人咱们还抓吗?”
死了丈夫和儿女的妇女,在卫国相当于是单身一人,有权重新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崔氏如今已经不是季夫人,捉拿她就成了最棘手的问题。
徐虎道:“其实季家姑娘是死死活都不重要,一个小姑娘能知道什么大秘密,我不信季博昭连朝堂的事都会和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说。那崔氏乃是清河崔氏出身,思想比寻常人家的女子活络,季博昭一旦与她说些什么,经她抽丝剥茧哪有藏得住的秘密?”
洪忱赞赏的看向徐虎,“徐虎分析的对,崔氏才是咱们此行的目的,原以为一个季家姑娘能牵制住崔氏,没成想牵扯出这些乱子来。”
得了赞赏,徐虎没有骄傲,谦逊的低着头。陈玄在一旁青了脸,真是顺杆往上爬的东西!想与他争夺指挥使的位置,没门儿!
季家小院异常冷清,萧怀信站在檐下浑身湿漉漉,方才被崔氏迎头泼了一盆货真价实的冷水,此时显得有些狼狈,但不毁他那股勇毅雍雅的气质。
“芳宜你就考虑考虑,这些年那位置就是为你留的,再者你难道不需要一个高人一头的身份,好去报仇吗?”
“当啷”屋里飞出来一只茶杯,摔在台阶的条石上碎成几瓣,紧接着又飞出来一只,被萧怀信险险接住。
“你有脸说,我没脸做。以你的身份要门当户对的多如牛毛,何苦借以前的事讽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