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时一片寂静。
只听得钟摆摇动的声音。
三人自然记得清清楚楚徐英儿的口供,说自己那晚进书房的时候,方老爷还活着,还在认真地翻阅画册,并且做着记号。
而且,的确,府中所有丫鬟小厮都证明,在徐英儿出来之后,没有任何人看见有人进过老爷的书房。
这还真是咄咄怪事!
朱文章叹口气:“书房虽然在湖边,但东西两侧都有夫人跟少爷的房间,以及杂物间、下人的居所等,方家丫鬟小厮不少,要想绕过湖边进入书房,而又没有一个人看见,并不那么容易。”
舒墨略一沉思:“方大流被害的那晚,是初三,下着小雨,书房周围并没有月光。”
舒景捋了捋长须,在桌上划了一下方府的结构,沉思片刻:“如果没有月光,再加上小雨,黑漆漆一片,胡绿衣想要躲过眼目进书房,其实并非不可能,也许,方大流以为这个爱妾只是在玩什么讨他欢心的花招,便开门了。之后在方大流不注意时候,将毒下在茶壶中,也是不难之事。”
舒墨问:“那样,她又是如何出去的?”
舒景道:“也许是她下毒之后,用什么办法令方大流并未喝茶,接着她找个借口快速离开,方大流自己锁上门,这才拿起茶杯,接着才中毒的。”
朱文章眼一亮,一拍大腿:“舒兄所言甚是有理,前后都对得上,好了!这案子了结了!”
姜还是老的辣,舒兄就是有经验!
“小墨,你在想什么?”
舒景倒是发现了舒墨在呆呆出神。
舒墨恩了一声:“在想些事情。”
她在想的是,徐英儿的表情。
一个案子里,嫌疑人的表情,是相当重要的。
这个案子,看似胡绿衣大有嫌疑,可是徐英儿的那种表情,叫人不得不深究。
那是只有女子可以看懂的,女子的眼神。
那个眼神里,有着女子的柔情,她相信,徐英儿是对方博文有感情的,那根象牙簪子,便是证据,但那眼神里,又夹杂着些许不可置信,难过与悲伤……
就算她被三夫人诬陷,方博文却一直为她说话,为什么,她依旧那么悲伤,欲言又止?她的心中明显有事,所以连徐大强过来闹事,她都一点反应也没有……
难道……
她猛地皱起眉,心头有一个念头划过。
若是这样的话,那肯定,还有别的东西!
“朱大人,我想再去现场看一看。”
“还看什么啊?”朱文章一拍大腿,“不就是胡绿衣那恶毒女人谋杀亲夫吗?一会儿本官就差人提审那对奸夫***,再去细细盘问方宅那一晚是否有人见到胡绿衣进了书房,肯定是有的,错不了!”
舒墨出言提醒道:“大人,可是胡绿衣与张乐师二人都矢口否认自己杀了人。”
“不是,小墨,不是你查出来的胡绿衣是凶手的证据吗?你怎么自己又反口了?”朱文章完全糊涂了,不知道这个小娃娃又在搞什么鬼,“那蔻丹啊!一定是胡绿衣在方老爷的茶壶里下毒时,蔻丹不小心落了进去,除此之外还有何可能?他们还以为只要一直抵赖就能瞒天过海,一会儿用刑,看他们招是不招!”
舒墨摇了摇头:“朱大人,你有没有想过,那蔻丹虽是胡绿衣手上的,却未必是胡绿衣弄在上面的?”
“什么意思?”朱文章被绕晕了,“如果并非胡绿衣弄的,那蔻丹是怎么到上面去的?难道还有一个人,跟胡绿衣用的一种颜色的蔻丹?”
“这个请大人稍等,晚些我会一一告知大人。”舒墨也知道朱文章定然想不到这一层,“现在先请大人带我们再去方宅看看,这个案子,可能没那么简单。”
她又仔细想了一下,多加一句:“另外,还请多带些衙役去方宅,除了方宅书房以外,其他地方也要一一搜查!”
“……好吧。”朱文章看着舒墨眉目坚定的神情,不知怎么就点了点头。